當兩個侍衛架着卓如如往殿門口走去,她才猛然驚醒過來,“我爹是工部尚書!你堂堂一個王爺怎麼可以濫殺無辜!你……”哀聲不斷,罵聲不斷,然而下句還未出口,已被侍衛用力拍打下颚拉出舌頭,一刀割下,頓時血水猛噴。
一聲尖叫頓滅,隻剩下嗯嗯的鼻音過後,是昏死過去的血美人。兩侍衛繼續架拖着卓如如往外走,最後消失在刺眼的大殿門口。
跟上的侍女快速而滴水不漏地擦過一地噴濺的血水。
光是聽着聲音就讓人恐懼,不難想象那是個多麼清晰明了又殘忍驚悚的場景。底下便窸窸窣窣地傳來幾聲接近崩潰的輕泣聲。
“你們誰還有意見,趁現下本王心情好。”邪肆慵懶的聲音散落,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卻是這聲音,令衆女子齊齊後怕道:“臣女不敢……”
“那好。”那淡淡的冷笑,讓人發覺然王又下了一個怎麼樣可怕的決定。
“且慢,然王爺。”安古出聲阻止道。然王一來不但給他難堪,還丢給他一個大難題。雖然這個難題對于太後來說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然王爺,您三言兩語便毀了一個美人,這要奴才該如何向太後娘娘和卓大人交代呀。”安古故作驚恐,唯諾下跪。
“那,是你的事。”然王擡眸,幽冷深潭淡淡掃過一直低頭說話的安古,安古不覺一震,就是這個令人熟悉又憎恨的感覺。
“王爺,就算是這般,畢竟這些美人,都是人生父母養……”與然王大談人道,無非是對牛彈琴。
一直在一旁看戲的白衣男子輕輕點頭,淡淡地笑了。一瞬之間,仿佛幽金大殿内頓時充滿了陽光。他們哪裡知道,更有一人的笑,可使世間一切萬物皆被其迷醉而羞紅了容顔。
然王微微眯眼,“無愁,怎麼,連你都覺得可惜了。”
名叫無愁的白衣男子上前一步,略作偮道:“王爺,這些美人确實可人,好歹也是太後娘娘的一番美意,切莫拂了去才好。”一下子便被他們家王爺都玩死了,那他有什麼好戲可看?
安古接腔道:“王爺早過了娶妻之時,太後娘娘時刻牽挂。王爺,此殿前女子皆是才得兼備的名門将後,絕非一般庸脂俗粉,王爺好生瞧瞧?定有匹配王爺之人。”說話間,安古看着來了精神的七位美人,心裡隻一味兒搖頭,明知前路不可行,卻偏偏硬要往死裡鑽。既然這樣,那他也來個順水推舟,至船翻之前,好讓也覓也嘗嘗失去摯愛之人,那痛不欲生的滋味!
見然王不說話,安古繼續道:“王妃之位甚為貴重,太後娘娘應允一年之期供王爺慢慢甄選,好培養培養感情。”安古降低腔調,緩而着重地道出。
“太後身邊忠心的宦官……還真不少。”然王閉了閉眼,冷氣瞬間斂去不少。此刻臉上多了一股琢磨的意味,奇怪,今日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裡與他們瞎耗。
“然王爺有所不知,安古有幸得太後娘娘憐憫,三生……”
“得了得了,”然王打斷安古欲出口的滔滔話語,“無愁。”隻一個眼神,無愁便明了。
黔驢技窮之計,哼,他倒要看看。話說回來,修羅宮似許久沒熱鬧過了。
無愁依舊一副淡笑,“安公公,随我這邊請。”
被然王打斷話,安古并不惱,所有的太監不都是這般庸俗的嗎,呵呵……他輕輕地應了聲,便朝着然王作偮,領着七個美人跟着無愁走了。
修羅宮的富麗堂皇她們早已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卻始終震撼着每個人的心。
随在白衣男子衣袂飄揚的身後行走,安古微低着頭,不動聲色地觀察周遭一切地勢情況。
沿途風景麗畫無限,身後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女子的驚歎之聲,歡喜之意盡現。
廣闊的庭院,花崗岩鋪就條條亭廊大路。鵝卵石鑲嵌的大鵬展翅圖中,鳥的眼珠子竟是唯美的藍寶石,嘴上更是叼着一顆碩大的明珠,它沐浴在陽光下,閃耀着無比的光芒,似乎要把它畢生的魅力都展現出來。鳥旁祥雲朵朵,路邊沿的花綴更是瑪瑙細點,奢華中無不在彰顯着主人雄厚的财富,都快令人舍不得下腳了。
然王竟然揮霍至此。諸多财寶踩在腳下的确是可惜了,不若拿去救濟黎民百姓,使其餐餐溫飽,卻在這裡埋葬它畢生,真是大材小用。修羅宮盡是做些無用的奢華,世間的不公又豈止這一點。安古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他眯了眯雙眼,眼角的生澀讓他清醒。
不待幾時,一座模樣逼真的假山擋住了去路,早已經過了莺時,假山旁的桃花依舊粉豔,朵朵嬌顔還羞的樣子恰似閨中女兒家。
正當衆人以為無路可走的時候,隻見白衣男子輕輕一拐,便走進一條清幽小道。安古跟進一瞧,裡面依舊有許多座假山,錯綜複雜地開了幾條沒有路标的青蔥草地,不熟悉的人一進怕是會誤入奇花異草怪石之陣,從而迷路。
跟在沉默不語的白衣男子身後左彎右繞,不免都有着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慨。安古暗暗記下路線。
走了好一會兒,一座漆白的高牆隐現在樹蔭後,随着衆人的靠近漸漸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