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中衣緩緩下落的瞬間,安古腦海裡快速閃過幾個念頭,如果不是情妹,便又要失望。可是并不影響他今夜之行,他大可以再繼續查探下一個。如果是......他該不該此刻就與她相認?這般冒然行動,情妹會作何反應?
安古提着一顆快速蹦跳的心,輕巧地快速移動至屏風邊的雕花柱旁,側貼着柱子,轉頭看向古情刹褪至背下的中衣上,目光漸漸上遊,最後,停留在她左腰間。
!!
隻見古情刹漸落的中衣下露出了一塊紅色的,巴掌大的胎記,宛如芍藥。
果真......果真是他的庶妹!十年了!十年以來,他日夜期盼見到的庶妹!可為何在找到了情妹的這一刻,他卻感到如此不真實?但那個巴掌大的印記卻是真真實實地出現在他的眼前,随着騰騰熱氣沒入水中。安古的呼吸急促,心裡激動萬分。
安古怔怔地看着她,情妹,長得這般大了。那美麗的臉龐......光是看着都覺得吸引人,就連那背影都是那麼地迷人。她本可以嫁個好人家,可惜,現在身處仇家之地,他必須要設法把情妹救出去。
他想問情妹,這些年來過得好嗎,有無受過委屈。委屈?安古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怔住,情妹是也覓的其中一位夫人,該不會已經......該死!如果是真的,他一定要殺了他!
安古的拳頭憤怒地砸向雕花柱。
“誰?!!”隻聽一花容失色的聲音中伴随着嘩啦的水聲。
安古一驚,瞬間回過神來,把事先準備好,綁在飛镖之上的紙條往木桶上一扔,閃身消失。古情刹輕吓地看着飛镖舒了一口氣,看來人已經走了,并沒有傷害她。但是,來人到底是誰?又是何時來到?她不會已經......被他看光了吧?!該死!她怒而拍打着水面。
“怎麼了夫人?”小蝶應聲而入,在她走進隔間前,古情刹冷靜地阻止了她。
“沒事,不過一隻耗子跑過。”
“要不奴婢把它找出來,省得它再驚了夫人。”小蝶說着便要再上前。
“不用!”古情刹拔起飛镖怒道。
小蝶一恐,連忙道:“是,夫人,那小蝶先退下了。”
“嗯。”待聽到關門聲後,古情刹才拿下飛镖上的紙條,緩緩地展開。
映入眼簾熟悉又陌生的字讓她一驚,一天之内,讓她感到驚喜的事還真是接二連三啊。
古情刹面無表情地将紙條平放在水面上,看着它慢慢濕透,糊了那深情意切的字:情妹,為兄來看你了......
她冷笑到,是啊,她怎麼就忘記了,她還有個兄長,那個得罪然王,在深宮之中當差的哥哥......那一口一個報仇的兄長啊。倘若被他知曉,她心系然王,又當會是如何?兄妹反目成仇,連同她也要一起殺掉嗎。然而這并非是她所擔心,而是......
看來,近來她是不能省心了。王宮這些時日來的太監隻有一個,那便是那位安公公。該不會?她聽聞安公公唇上肉瘤,相貌醜陋,哥哥又如何會是這般模樣呢?不過她們兄妹已經有十年的光景不曾見過面,而宮中的生活又豈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他肯定是吃了不少苦頭,還因此得了病。
想不到,他居然還能活下來。
古情刹心中一驚,突然被自己腦海裡略過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竟然不希望他活着!她緩了一口氣,心想:死了又如何,反倒是讓她少了個累贅,少了個絆腳石,少了份擔憂,這不是更好?
古情刹目露兇光,揉皺了紙條,緊緊地拴在手中。
安古閃身出了情花殿,一路上難掩心中的狂喜。曾經已經不懂真心的笑容為何物的臉上,此刻正春意盎然。可依照情妹今夜的反應,貌似打破了的醋壇子,她怎麼可以對殺父仇人上了心?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冷了下來,一抹陰雲爬上了他的眉心。他到底,還是願意再相信情妹一次,想要聽她親口說出,她心裡面真實的想法。
安古歎了一口氣。
他小心避過守夜侍衛,剛要翻過文芙宮後院的宮牆,地上一道拉長的身影讓他笃地一驚,猛然回身移動腳步,一道掌風已無聲朝他襲來。
避過一掌,卻來不及躲避第二掌。
一聲悶哼,安古單手撐地,在地面上回旋幾圈後,快速使出内力,制止因掌力作用繼續後退。都怪自己一門心思都在情妹那兒,才會一時失去警覺令人有機可乘。
安古一手撫着右胸,一手下垂低低展開,黑色的錦布掉落,碧玉簪子粉碎,一頭烏發散開。他側身斜視着來人,心中暗驚,來人内力如此雄厚,若與他正面交鋒勢必不好,而剛才的一掌若是想要他的命,早就必死無疑。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