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古心灰意冷,可面對古情刹梨花帶雨的晶瑩臉龐,卻始終怎麼都沒辦法狠下心來,最後歎了一口氣,雙手扶起古情刹,“早聽我的話不就好了,你先起來。”若無此曲折,她早已脫離了這裡,而她便沒了羁絆,就算她與他最後同歸于盡,也算了結了此仇。
清白......這對她來說又算什麼,自十年前那一場災難開始,她的命便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古家那一百多條亡魂的!
在自己身世未明之前,古家就剩她情妹這麼一個後人,她又怎能不去守護,去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她對她做出那切膚之痛的事,便算是還了她那十來年被她所“占據”的母愛吧!
“他們要找的人是我,與你無關。”
“怎麼會與我無關?這事可是我從中作梗,王爺要是徹查起來......”
“不管然王想要做什麼,他要找的人就是我,你莫要自投羅網。”
“姐姐腰間......也有胎記?”她在知曉安古并非男兒身之事,便也一同知曉了她的腰間也有跟她相似的胎記。可若非親人,又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胎記?這是她一直未明白的事情。
“嗯。”安古也不否認,心思一轉,着急道,“你侍奉然王多年,難道他不知曉你的腰間也有胎記?”若是然王想起來,将情妹當成與梅見污合之人,那定然必死無疑!
隻見古情刹面露羞容,神色尴尬,“不瞞姐姐,我的身子,至今清白......”
“當真?!”安古激動的抓住古情刹的雙肩,驚喜地看着她,滿是不可置信的眸中有震驚,有雀躍……她不敢相信那兇暴殘虐的然王竟然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君子,她總算還算得上對得起娘親了,“那他不知曉便好辦了,你安生好好呆着,我保證此事絕對不會牽扯到你,但你必須找個法子将胎記隐藏,莫要讓他們查出來......以你身為王爺名義上的夫人,與下屬......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你該是懂的......”
“那你呢?”古情刹擔憂道。
安古片刻沉默,古情刹看到她眼中的決絕,急道,“你也不能有事,同樣必須隐藏起胎記。倘若你出了事,我還怎麼離開這裡?”
“你這回所說的話,可是當真?”安古目光灼熱。
“當然是真的!是我一昧貪圖享樂,他現在有了貌美的王妃,利益皆有,又怎麼會想到我......”
“早該放棄他了,他與我們,本就水火不相容。”情妹至今仍是完璧之身,再加上她有決心與她離開這裡,讓安古急于複仇的心更加堅定。
“你放心,我會毀去這個胎記,量然王再如何體恤下屬誓不罷休,隻要沒在我們身上找到胎記,就算他王宮鬧了個天翻地覆都沒有我們的事,屆時,我再另外尋個機會,等我通知。”
“好......”毀?那得有多疼,但痛也不會痛在她身上,至于她自己要用什麼法子,那也不幹她的事!
“你這裡我不宜久留,必須走了。”
“可你的胎記......”
“放心。”安古回她兩個字後,便離開了屋子。
古情刹看着安古離去的方向露出來得逞的笑容。她豈會,輕易地跟着她離開?她那耿直又單純的姐姐喲……
“小蝶!”
“夫人有何吩咐?”
“晚些時候,悄悄替本夫人送些藥去給那姑娘……”她必須得确定,她是真的毀了那個胎記!
寒風蕭瑟,枝葉飄飄,廣闊無垠,甯靜的藍天之下,蘊藏着一個不平靜的凡塵俗世。
單間的下人房内,一台燭火,一支鐵餅,一小壇酒,衣襟半褪。
她身上的胎記,平時隻是淺淡的紅色,可為何現下卻是這般明顯……安古扭轉過身子,低首看着那宛如花開的胎記,上面的浮紋越加清晰。
不過現在,再也不用去想這個問題了……
摒去寒天的屋内,牙關白布,細汗頻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