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如此說?”閻冥殿内,水無愁大叫了一聲,“我說阿覓,你是太心急了還是太糊塗了,此話對于一個剛有身孕的婦人來說,簡直是一道晴天雷電!”
然王眉宇之間雲霧缭繞,的确是他太過迫切想知道她的想法,一聽她要離開王宮,離開他,他心頭便有一團怒火串燒。也是氣極了才會說出那句話。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話既然說出了,那又能如何。
“你倒是說話呀?”水無愁走到他面前,盯着他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容,“我看你還是早些返回去怡人居看看古姑娘吧,她的性子,你我都是知道的,既然她說過不報仇要離開,那麼她就一定會說到做到的!你若是不想日後後悔,那便趕緊去吧!”
既然喜歡她,又何必相互折磨,他不懂。擱着仇恨,日子一長,總會淡化一切的。
正當然王躊躇着,隻見一名怡人居内的粉衣丫鬟急匆匆地闖了進來,一下子撲到了然王跟前跪下,“大事不好了王爺!”
“何事如此毛毛躁躁的?”水無愁問道。
“回無愁公子,适才奴婢遇見了膳房的丫鬟端着一碗湯藥進了居内,一問才知道是姑娘讓他們備來的,并不覺有異便離開了。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水無愁瞪大了雙眼厲聲問道。
粉衣丫鬟吓得哆嗦,原本就慌張的心更加緊張,“沒…….沒想到再回到居裡時,姑娘……姑娘已經小産了…….”丫鬟失聲痛哭了起來,她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那般吓人的情景,奴婢們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趕緊來禀報王爺了。
什麼!!
“怎麼回事?!”水無愁略有深意地看了然王一眼。
然王與水無愁皆是大驚,水無愁還有話未出口,轉瞬已不見了然王的身影。
暮色降臨,窗外已然看不清天色。怡人居内早早地便掌了明燈。此刻燈火通明,怡人居内亂做了一團。
進進出出的宮婢們或端着血水,或捧着污衣,來來回回麻木了然王複雜的雙眼。
過了許久,才停下了那些忙碌的身影。水無愁歎着氣從樓上下來。
看着然王那雙焦急卻又強裝鎮定的雙眼,水無愁歎道,“古姑娘出血太多,血空體虛,我已為她下針封道,暫無大礙。隻是心内郁結,再經此一劫,身子過于羸弱,需好好休息。她受此大苦,已經累到睡着了。”雖是練武的底子,但也經不起婦人這鬼門關走一遭啊!此時亦不能大補,着實得費勁一些時候了。
然王不語,擡首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樓閣。
“我已經吩咐丫鬟好生照料了,”水無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不好受,既然擔心她就上去看看吧。”
“你不是說……母愛柔情乃為天性……為何,她會狠得下心!”她果然,心底是沒有他的吧!這可是他們的孩子啊!難道這是父親給予他的懲罰?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便注定一生得受盡折磨。
“話是不錯,”水無愁皺起了好看的眉,“可你總得給她時間平衡你們之間的關系呐!你如此逼迫于她,又對她說出那句不該說的話……诶,算了。”看着然王那不表于面的心緒,水無愁不忍再多說會令他感到自責的話來。
然王閉了閉眼。
難道……是他錯了嗎?
再次睜眼,毅然擡腳邁向木梯。
水無愁看向那一道與之不符的落寞背影搖了搖頭,隻歎這世間情愛威力之大。
然王上了樓,遠遠地便望見床榻之上那一抹虛弱的身影。他揮手讓随侍的丫鬟退下,自行來到了床邊坐下,可讓屁股一碰到床沿卻又宛若觸電一般站了起身,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床邊看着安古。
那宛如浩瀚星辰般吸引他的明眸緊閉,微微濕濡的發絲好似經曆了一場大劫,軟趴趴地搭在兩耳側,兩片蒼白的唇瓣微啟……
哼,這不知所謂的女人呵!
這世上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要擁有他的種,她卻偏偏不要他的孩!甯願自己遭受苦難也不想留下他!這是該有多恨他啊!
然王心裡一陣冷笑。
回想起前幾夜她那令他神魂颠倒留戀不已的柔情,仿若一閉眼就像還在眼前,可那些原來統統隻是假象!她所求的,不過隻是一時的生理之需罷了!!然而他竟然甘願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一想到這裡,然王的心中仿佛有一團越燒越旺的火苗,正蹭蹭地往上竄,可一看到此時躺在床上虛弱無比的安古,那氣就像破了的球一般洩掉了。
就在然王兀自想得出神的時候,一道熟悉無比又令他百味雜陳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還來做什麼……”
擅自滑胎,還有這力氣與生冷的氣息同他這樣說話!然王氣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