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修羅宮内,人人自危。
水無愁看着又一人禀報離去,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今夜的雨勢之大,受了傷的人落入河中,隻怕生還渺茫。隻是到現在連個屍首都見不到,那……
然王端坐于主位眼眸緊閉,渾身上下散落出一股幽寒刺骨的氣息。水無愁已經許久不曾再見過他有如此之低的氣壓。表現愈是平靜,尋回她的希望愈是迫切。
王宮内外到處都尋不到安古的身影,此刻的然王更加地肯定在怡人居内出現的刺客,就是安古!
可她又是如何會黑鬼卒的招數?
這該死的女人!她又在算計着什麼,離開他身邊??
從來,都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膽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拿他當猴耍,她安古是第一個!不管她逃到天涯海角,他勢必将她抓回!
然王沉浸在自己無限放大的憤怒之中,全然忘記他前一腳剛給人幾乎緻命的一劍。
“無愁。”
“嗯?”水無愁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直至剛剛,他都不想冒然去碰觸他那個超低氣壓,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将他炸得粉身碎骨,沒想到他倒是先開了口。
“你可曾給了安古什麼藥物。”想到那一眼既熟悉又陌生的臉,然王眯起了眼眸。
“藥?除了按照她的體質情況開了些合适她吃的補藥以外,再無其他。”水無愁不假思索地回道。
“前些時候,她與你似多有接觸。她能回到本王身邊一時托你之福。”他可不信僅憑她一人之力,能安排好那個頂替她死去的人。
“你想說?”
“那時候,可有給她能夠改變容貌的藥。”
水無愁仔細地想了想,“除了那一副假面具,這可改變人容貌的藥嘛,并沒有。如果有那可以改變人容貌的藥,又何須再用那一副假人皮。”
“當真。”
水無愁點了點頭,“我怎麼會騙你,這與我又無任何好處。倒是你,為何有此一問?”
水無愁說的也沒錯,可當初他見安古容貌多有變化,還以為是因為她向無愁要了藥,便沒再做問,可如今看來,當初放下的戒備,倒是成了迷惑自己的障眼法了……
然王并未回答水無愁的問題,隻道一句,“看來,她還有不少的秘密!”
水無愁好笑道,“我以為,這世上隻有你然王不想解的秘密,沒想到,竟然還有你解不了的秘密。”這世間的情嘛,不僅能迷惑人的雙眼,還能迷惑了心智。
本以為那該死的女人在他面前已經十分透明,豈知她竟是還欺瞞這他這般多。是他操之過急失了提防,還是在心中早已對她卸下了防備?否則今日怎會被她擺了一道!
若非他最後一刻改變了主意,她是打算就那般死在他的劍下嗎?
不,她是誰?她可是安古!敢情她連他所會做的決定都算計在内,而這回,她是拿命在賭!
該死!!
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将她找出來!
“阿覓,坦白說一句,你倆之間的愛恨糾葛,我看了都頭疼。”如此相愛相殺,水無愁歎了一口氣,“倘若你二人皆能放下仇恨接受彼此,當是不錯的結果。可你知她這十年之間所承受的身心煎熬,并非一時半刻方可說散便散的。女子不若,你扪心自問,是否當真不能沒有她?”水無愁小心地看着然王複雜的神情,隻覺他是聽進去了他的話,便繼續道,“女子如水柔,需要靠哄,此番若是能尋回她,你就算在她面前輸掉了氣勢又如何......”水無愁看着然王暗自歎道,倔!
那,便能得到她的......真心了麼?
然王就着水無愁的話陷入了思索,心中小心翼翼地問自己,再開口已然轉移了話題,“你那邊如何。”
水無愁好看的眉頭一挑,這家夥終于記起還有這檔子事了。
他轉了轉手中的折扇,開口回道,“自然是,無一活口。”
“嗯。”這點他從來都不擔心,結果是他可以預見的事情。然王淡淡地應了一聲,神思飄遠。
水無愁打開了手中的折扇擺弄,看着然王失魂落魄的模樣歎了一口氣。
就算黑鬼卒來了數十号人,他都沒那般勞師動衆,此刻想要他有點反應倒也是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那顆孤傲寡意冰寒的心,早已随着安古的離去而飄走了!
這世上恐怕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然王了,表面上愈是平靜,結果愈是可怕!還真沒見過有人能承受得住他的滔天怒火。
“阿覓,”水無愁合上扇子置于手心,神色嚴肅,“與其坐以待斃,我想早日帶我皇妹回仙度。不管半道如何,我定要保她周全,好讓我母後與她早日團聚。”别離了二十載的思念,相見的一刻已經越來越近,他都能夠想象得到屆時母後與皇妹相見時,那激動的情景。
“好,你去安排吧。”然王回過神來,認真地看着他,“梅見清和等人本是鳳之弦子,都一同帶了去吧,路上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