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黑袍如風般卷過,同時落下數枚閃着铮铮寒光的柳葉镖。水無愁立即運功旋袖遮擋,明時雨則祭出玲珑彎刀。玲珑刀面有着精緻好看的浮文,刀嘴犀利薄如紙片,恰到好處的薄厚比例使這彎刀更加堅韌牢固。玲珑彎刀于空中飛旋了一圈,最後重回明時雨手中。飛镖紛紛落地,随之倒下的,還有剩下的幾名黑鬼卒。
“好個借刀殺人,不愧是追鳳弦子。”來人幾下瞬身之術後,立在離着他們十米遠的地方,小蝶已然在他手中,而他身後不遠,正是古情刹的藏身之處。
小蝶被他一手牢牢地抓住她的肩頭,肩骨就像被磁石吸附一般,就連她使勁掙紮都未離他的掌心半分。她驚恐地喊道,“救我!!”
“糟糕!我們大意了!”梅見壓低聲音對着水無愁二人道。
水無愁的目光緊緊地盯着來人的一舉一動,放在背後的手示意着明時雨二人不要輕舉妄動。他的視線掃過那雙唯一暴露在外的紅色瞳眸,最後停留在他身後,在确定好古情刹藏好身以後,小聲道,“見機行事,我們賭,他尚未發現她。”他不清楚這人到底什麼時候來的,不過,現在小蝶在他手上,他們隻能賭了。
水無愁緩緩地朝前走了兩步,聲音冰冷,“放開她!”
那男子垂眸笑了,側頭看着被他牢牢禁锢在身旁的人兒,眼中透着輕蔑,“放開她?憑什麼。”
“憑我知道,”水無愁故意轉移話題,“暗路道中大名鼎鼎的卒士門主烏荷,至今仍未被水千瑾所承認。”
聞言,男子牙根緊咬,眸中的怒火,不忿,與不甘乍現,這二十年來所有的努力在水千瑾眼裡,不過是所謂的獻殷勤,從來不被她所肯定。從始至終,他一直被鬼司壓在底下,永遠出不了頭!就算是鬼司先棄主而去,她也未曾責怪過他!甚至這二十年來,對他心心念念,難以忘懷!
“哼,”一雙冷熱交織的眼眸擡起,側過頭,邪佞輕蔑的目光看向水無愁,“你在胡說些什麼?少拿這些毫無根據亂七八糟的話挑撥離間。”
“我是不是挑撥離間,你心裡最清楚。”水無愁趁熱打鐵,不想給他過多思考的機會,“就算你為她做的再多又如何,難道她便會承認你嗎?不,在她心裡你永遠都不可能超越鬼司。”
“鬼司算什麼東西!”男子低吼,原已壓下心中燃起的火星,可一聽到鬼司這兩個字,他心中那未燃晝熄的火點瞬間被點燃。小蝶的肩甲被突然而來的力道沖擊,隻覺骨頭就像要被捏碎了一般,疼得她叫出了聲。
“他為了區區一名女子,背信棄義,棄主叛逃,丢下衆門道兄弟不管不顧……哼,讓本主見到一次,便殺他一回!”
“照你這樣說,他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你殺啊!”明時雨翻了翻白眼,嘟嘴道。
“少廢話!”烏荷抓着小蝶的手緊了緊,“你們說這麼多,不過就是想救這個小姑娘,哼,可惜了,本主可不會将她放回去,今日,她必須死!”
“不要!!拜托!!救我!!”小蝶一聽到要她死,當下再也耐不住性子了,求生的欲望蓋過理性,驚懼的眼中滿是淚水。生死邊緣,其實她一點都不滿足,不,她想要更多的時間,想要與梅見大人更多相處的時間!!
水無愁心裡暗道不好。小蝶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奴婢,并非訓練有素的衛婢,萬一她支撐不住,直接把她的真實身份說出,或更甚者将古情刹的藏身之處道出換以安生,他們又當如何?已然在仙度邊境,他斷不能功虧一篑!這如何能對得起母皇!
他們現在是三個人,若要對付一個烏荷,理應錯錯有餘,可是現在他有人質在手,更何況,他并不相信此間再無埋伏,這斷然不會是卒士門的作風!他們應該要盡快做出決斷,不過,若是能再拖上一拖,倒也無妨!
“水千瑾此作為乃天理不容!她遲早是要伏法的!你願意看着整門弟兄為她陪葬?!就算到最後她奸計得逞,順利登基又如何?她可會給你至高無上的權勢官位?哼,我看未必,按照她那風雪淩厲的手段,你定然成為她的心腹大患除之而後快!”
水無愁的話宛若一塊天岩石塊,重重地壓在烏荷心頭。是啊!他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可那又如何,難不成,跟随了水千瑾三十多年的他,此刻還能懸崖勒馬嗎?他的結局,終究逃不過一個“死”字!
“本主倒是小瞧你了,當年我們竟然沒有想到,你們的苦肉計,用意竟然藏得那麼深。為了能夠救回你妹妹,霓皇竟然舍得将年僅八歲的你放出仙度自生自滅,她這一把賭得真大。但事實也證明她的做法不僅有遠見,且還做對了。”烏荷流露出來的贊賞倒是毫不掩飾,“不過若非當初放過你,又怎麼會有今日的驚喜。”
梅見與明時雨見與他糾纏并非上策,眼神流轉之間相互示意,準備動手對抗烏荷救助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