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時間似乎總比上班的時間過得要快,司遙在床上睡了幾覺,不過俯仰之間,時間就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按照約定來到雙子大樓前。
五點鐘的天還是灰蒙蒙的,空中有一抹橘色的彩霞,像是畫家随手在天空上一揮,卻意外留下了不可複制的名作。
通訊器震動了一下,司遙把它拿出來,看見祁淵在她下飛梭之後發的一條信息:
“上三十六樓見我。”
三十六樓——雙子大樓的頂樓。
傳說中,隻有聯盟秘書長和高層可以乘專屬電梯上去,司遙沒有去過,她幾乎沒有去過除了探索部之外的其他樓層。
在這樣一棟群英荟萃的大廈裡,很容易與他人發現各種各樣的矛盾與沖突,思想和□□上的都有。
而避免沖突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接觸。
司遙一直避免和其他人接觸,甚至在探索部裡面,除了萊恩和祁淵,其他同事的臉她沒認清楚,連名字都叫不出。
每次走到路上碰到同事,她都恨不得繞路走。
可祁淵現在叫她去三十六樓,那個在聯盟幾乎是禁地般存在的樓層。
司遙無奈地歎了口氣,心想真是答應早了,下次一定要問清楚再答應。
因為權限不夠高,她隻能乘電梯到三十二樓,然後再爬樓梯上去。
當她終于氣喘籲籲地爬到三十六樓時,她才發現她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都沒有權限可以進入抵達三十六樓的專屬電梯,那她怎麼會有權限進入這層樓呢?
司遙:“……”
她站在緊閉的金屬電子大門前,和前方的電子顯示屏面面相觑,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她正想和祁淵說她進不了,就發現祁淵又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把手放在感應器上。”
司遙眉頭微蹙,半信半疑地把手放在了一旁的感應器上。
滴——
門開了。
司遙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門居然真的開了。
她不可置信地眨了一下眼睛,像做賊似的走入門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生怕碰到一個大早上來頂樓喝茶享受人生的高層。
四周安靜地可怕,這個時候,天還沒有全亮,隻有外層可以窺見天光,司遙隻得硬着頭皮向前走。
走着走着,她聽見不遠處傳來幾聲淩厲的破風聲,毫不誇張地說,司遙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顫顫巍巍地貓着腰向聲音發出地走近,遠遠地,隻見有人穿着一身白花花的運動服,正對着日出的方向,在……
打太極。
司遙:“……”
誰家好人一大早把人叫到公司來看他打太極啊!
聽到她的腳步聲,祁淵回過頭,英俊深邃的眉眼在曦光的照應下,很是清爽,幹淨得一塵不染。
他偏着笑着看她:“你怎麼了?”
司遙雙手抱臂看着他:“我有點生氣了。”
“為什麼?”他問。
司遙皺着眉頭:“因為你剛剛吓到我了。”
“那我向你賠罪好不好?”祁淵向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司遙不情不願地挪過去。
“幹嘛?”
那人彎起嘴角輕輕一笑,指着剛剛從地平線出來的太陽道:“想趁天空不注意,帶你看日出的形狀。”
藍調時刻已去,雲破日出,天邊泛起一抹橘色的微光,然後逐漸擴大,蔓延至半個天際,霞光萬道,千絲萬縷的光芒垂落至地面。
雲海翻湧着,并着金光一起,見證着紅日噴薄而出,晨光微熹,山川,河流,荒野,都被朝霞披上一層紅紗,世間萬物與曦光交相輝映。
司遙一怔,心髒蓦然一顫。
“在雙子樓裡看日出,應該很美吧。”
她想起不久前,在天酬市那條老街上,她說過想在頂樓看日出,那人還說會有機會看見的。
她當時并不在意,以為他是随口安慰一句,畢竟自己也隻是随口一提,可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記住了。
記住了,而且實現了。
無法言喻的,酸酸漲漲的感覺從心頭湧起,司遙覺得喉頭一緊,酸澀又特别,那種被人重視的感覺讓她有點想哭。
她背過身去,不想讓祁淵看見自己突然通紅的雙眸和劇烈起伏的情緒。
祁淵也很有默契地沒有詢問,甚至沒有動,隻安安靜靜地在一旁待着。
片刻後,司遙終于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慢慢轉過身來,千言萬語湧上心頭,但喉頭又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