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張喜的弟弟張申在哪兒嗎?”賀扶又問。
“我不知道。”
溫餘和賀扶對視一眼,賀扶搖了搖頭。
除過這些,應該是問不出什麼了。
二人告辭後便從賈府出來,溫餘心中仍是氣憤,她怒罵道:“人渣!死了都還是便宜他了!就應該把他給閹了,然後把那玩意丢去喂狗!怕是狗都不願意吃那玩意兒!”
賀扶也覺得這賈元生夫婦的行事着實非人,但良好的禮儀教養使他隻能發出一聲無奈的長歎。
“這麼一來就能解釋張申是如何人不知鬼不覺的進出賈府了,先扮作賈元生帶回家中的女子,然後在密室中将他捂死,最後從原路返回,這樣除過死者賈元生就沒有人能看到他了。”賀扶道。
溫餘也暫時從憤怒中抽離出來,問道:“那現在張申會在哪兒呢?”
“這就要看府衙搜查了。”賀扶回答道。
二人奔波一日,回到知州府時天早已暗了下來。
溫餘身上本就有傷,又陪着賀扶跑了一天,自然是疲憊至極,此刻就想回到床上好好睡一覺。
奈何前腳剛沾到床闆後腳就聽門外有人敲門。
“誰啊?我要睡了,有事明天再說吧。”溫餘将臉埋在被子裡,聲音悶悶的。
屋外丫鬟的聲音響起,溫餘聽得出來是溫淳身邊那個飛揚跋扈的小丫鬟。
“二小姐請您去園中一叙。”
一叙?不是對罵就不錯了,還叙什麼叙?
若是平日裡她當然不介意和溫淳對罵半晚,但是今日實在是太累,着實不想和她費口舌。
“不去,明天再說。”溫餘朝門外大喊。
但那丫頭不罷休,溫餘一刻不同意敲門聲便一刻不停。
一下又一下,溫餘聽得心煩隻好起床開門,沒好氣道:“哪兒叙?”
那丫鬟也回敬似的翻了個白眼,道:“跟我來吧。”
溫餘切了一聲後跟着丫鬟來到院中的池塘邊,溫淳正站在池邊看着池中還未長起的蓮花根莖。
溫餘嗤笑一聲,裝什麼風雅,臭水溝子有什麼好看的?
丫鬟在溫淳身後行了個禮,恭敬道:“小姐,人我帶來了。”
溫淳有氣無力地揮揮手,“退下吧。”
丫鬟惡狠狠地瞪了溫餘一眼,道:“是。”
“大晚上的不睡覺,犯什麼病?有話快說!”溫餘急着去睡覺,懶得看她在這兒擺譜。
溫淳轉過頭,一個清晰的巴掌印正在她白皙的臉上,格外顯眼。
溫餘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對面的溫淳頃刻怒發沖冠。
“你還敢笑?!”
她指着溫餘,氣得眉毛都快豎起來了。
溫餘擺擺手,努力止住笑,顫抖着聲音道:“不是,你大晚上不睡覺就是為了讓我看你這個巴掌印?好好好,我現在看到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見溫餘正要轉身,溫淳立刻叫住:“站住!”
“有話快說!”溫餘無奈道,她真的很困。
“那瓶子裡的東西是你換的?人也是你叫來的?你這人怎麼這麼惡毒?”溫淳說得憤恨,卻讓溫餘覺得沒由來,她笑了一聲道:“你搞清楚好不好,是你先勾引我的未婚夫,還搞到了床上,我不過是給你們點教訓,還成了我惡毒了?”
溫淳這種人向來是得理不饒人的,但在面對溫餘時她甚至不需要理,隻要和溫餘有沖突她總能理不直氣不壯地指責她,像是溫餘生來就是給她打罵的下人一般。
不過也是,溫餘雖然有官家小姐的名頭但出生卻與前頭兩位小姐不一樣。
因為她的母親是個耍了手段才爬上溫如升的床的丫鬟,本想着母憑子貴,可卻是個命薄的,靠着有孕蹭上個姨太的名頭,卻在生溫餘的時候難産死了,滿打滿算也隻享了十個月的福。
溫餘的身份府中人都知道,府外也有不少人清楚,她常被府中下人冷眼相對,也是因為這個。
“我說你惡毒怎麼了?我還要說你下賤呢,你别以為我不知道,我可是看到你和賀大人出去了一天呢,果然是和那個下賤的娘一樣,見到個有錢男人就往上貼,不知廉恥的蕩……”
“啪——”
沒等溫淳說完,一個極其用力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左臉上,一邊一個剛好對稱。
溫餘臉上仍帶着笑,但聲音卻咬牙切齒:“你再說一個試試。”
溫淳捂着臉,一臉不可置信:“你、你、你敢打我?”
溫餘眯了眯眼,“怎麼不敢?每次打你就是這一句,你就不能換句話說?”
“你!”溫淳指着溫餘,半晌說不出話來。
“下次再管不住嘴,就不止一巴掌了。”
說罷,溫餘轉身要走,卻被一股巨力一拽,天旋地轉間她噗通一聲落入了水中。
是那個一直在旁邊看着的丫鬟。
看到溫餘落水,她立刻向身邊的主子邀功:“小姐,曼兒做得可好?”
溫淳在岸上大笑着,誇贊了曼兒幾聲後對着溫餘道:“叫你打我,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條命,還淹不死你了!”
看着剛剛還張牙舞爪的溫餘在水中撲騰,溫淳心裡的爽快簡直要溢出天靈蓋。
她又在岸上罵了幾聲後帶着丫鬟離開了。走之前那丫鬟還向着水裡啐了一口。
溫餘被泡在水裡,冰冷刺骨。
她努力往岸上遊,就在她快要觸碰到岸邊礁石時卻感到小腿一刺。
借着月光,她看到水裡正旋着幾條長蛇,還有很多咬人的蟲子。
長蛇纏上她的小腿,蜿蜒往上,她突然失了力氣,慢慢沉了下去。
水沒過口鼻,淹過頭頂。
我要死了嗎?
她想。
可是我不甘心,我還沒有逃離這裡,世上那麼多大好河山我還未曾看到過,我不能死。
我不甘心……
意識逐漸模糊,就當她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躍入水中,正向着自己遊來。
救救我……
我不想死……
她伸手去抓,卻覺得自己離那人越來越遠,這麼也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