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問姜齊這兩隻鹿是不是妖怪,白皊在不遠處假裝聽不見,卻偷偷地看着他們,小鹿耳朵抖了抖。
姜齊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話笑着回答,“這兩隻鹿是被我們妖怪互助會的大妖怪分了妖力,開了靈智的,他們聰明,聽得懂人話,又溫順。”
導演聽到這個,放心了不少,于是問姜齊要了一份鹿餅,一邊喂給白皊吃,一邊等白露回來。
導演:“這隻鹿看起來挺乖,叫什麼啊?”
姜齊:“這個是小白,那個跑得飛快的是露露。”
噗~露露。白皊笑了,不過兩個人類看不出來。等會白露聽見他們把他叫做露露的話,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白露跑了一圈回來了,興奮地朝導演走過去,打算展示一下自己,他低頭給導演看看自己引以為豪的大鹿角,然後拿鼻子去拱導演。
這一系列舉動弄得導演害怕起來。這鹿是不是威脅他要拿角頂他?
導演:“這頭鹿……是不是發情了?這麼興奮嗎,發情期的鹿我們可不敢要,太兇了。”
白露一下就蔫了,往後退了幾步。
居然說他發情……他早就成精了,怎麼會發情!白露的臉紅了,幸好臉上覆蓋着薄薄的一層短毛,還看不太出來,他不理白皊在旁邊笑得啊啊叫,把頭别到一邊去了。
對,馴鹿就是“啊啊”叫的。
姜齊知道白露隻是急于展現自己,是在巴結導演,誰知反倒吓着導演了。她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現在不是發情的季節,應該不會發情的。”
除了這個小插曲,兩隻鹿都表現得很好,聽得懂姜齊做出的各種指示。導演當即就拍闆,給制片人打電話定下了這件事。
幾周後,變成鹿的白皊和白露乘上了飛往大興安嶺的飛機。
電影講的是生活在大興安嶺地區,一對鄂溫克族父子的故事。父親是部落的薩滿,族人們飼養馴鹿,兒子從小在鹿群中長大。後來時代發展,兒子跟着很多年輕人一同前往城市發展。父親一輩保留着古老的習俗,依然住在山裡。兒子幾次想把父親接進城裡過好日子,都被父親拒絕,說部落的神鹿還需要他。後來父親病重,兒子回到故鄉,兩人與部落的鹿群一起無言地坐了一夜,第二天父親就去世了,兒子決定回歸故鄉生活。
電影中多次提到鹿和神靈的聯系,再加上大興安嶺古樸的自然風光,時代的變遷,古老部落的衰落。倒是勾起了白皊一絲感慨。
他們妖怪在千百年前也在世間生存,但後來民間信仰不再,妖族也衰落了,就連靈山也面臨消失的危險,他們妖怪就像這古老的部族一樣,被時代遺忘在世界的角落。幸好,現在靈氣複蘇了。
整個劇組都駐紮在山上一處小小的鄂溫克族獵民點,這裡養着大群馴鹿,獵民們和劇組一同生活,有時劇組會讓馴鹿和獵民出鏡。
讓白皊他倆吃驚的是,白皊和白露第一次和這裡的鹿群接觸,鹿群裡最大的馴鹿就走出來,低頭朝他們露出毛茸茸的角,白露二話不說也走過去,用大樹枝一樣的角和那頭鹿輕輕碰了碰。後來白皊才從白露那得知,那頭大馴鹿認出他們不是一般的鹿,在向他們表示誠服。
看到這一幕的獵民也驚訝不已,他們這沒有薩滿,有薩滿的部落住在更深的深山裡,但就算這樣,他們也和鹿世代居住在一起,看得懂鹿的行為。白皊聽見獵民和導演說,他們帶來的馴鹿不一般,可能是兩頭神鹿。
白露聽到了很高興,白皊看了他一眼,是不是神鹿不好說,總之這個是個妖怪鹿。
白皊演小鹿,和年輕的父親兒子一同演出,參與的是電影的前半段拍攝。忙的時候她天天向白露抱怨那個演小兒子的孩子老是扯她脖子上的毛毛。到了後半段,白皊就閑了下來,反倒該白露忙了。
白皊慢慢和這裡的馴鹿都混熟了,它們接納了這隻外來的小鹿,不再覺得白皊有什麼稀奇的地方。倒是白露經常擺架子,不和這些平凡鹿來往。
但白露的神鹿光環也沒有在鹿群中持續多久。
這一天,一隻幼鹿“啊,啊”地叫着,白皊聽見她問一頭母鹿,“媽媽,為什麼他們外來人的那頭鹿,脖子上要挂着鹿鈴?我聽見鈴铛,以為是媽媽,跑過去卻發現他是公的。媽媽,他為什麼要挂鹿鈴?”
白皊反應過來,幼鹿說的是白露。這裡的馴鹿,每當小鹿出生的時候,人們就在母鹿脖子上挂鹿鈴,小鹿慢慢熟悉了母親鹿鈴的聲音,就不會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