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褚翎拿出手帕的時候,拉莫茜夫人大概就已經意識到什麼,着急忙慌地站起來,一個眼神示意其餘仆人出去了。
現在,整個廳堂裡就隻剩下她們三個人。
拉莫茜夫人的眼睛死死盯着褚翎手裡的族徽,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件事情的好奇,就像是要看穿褚翎手中的帕子。直到看到一個熟悉的東西出現在她的手裡。
拉莫茜顫動的眸子一頓,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力氣,攤靠在喬菲思身上,“喬菲思……”
“我看到了!”喬菲思聲音已經帶着哭腔,下意識地輔助拉莫茜夫人,脫口而出,“姐姐……”
褚翎老神地坐着,觀察她二人的反應。
這一刻的兩人流露出來的情感絕對是真實的,褚翎肯定,拉莫茜應該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在應下拉莫茜夫人的邀約之前,褚翎就一已經發現了她。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個NPC,身份與出現的時機都這麼可疑,竟然沒有一個人對此表示好奇。
現在看到她們的反應,褚翎感覺自己距離找到這個時間裡故事結局更進一步,拉莫茜夫人應該是在精神體的操作下出現的一個重要任務,用于推動劇情,隻要把她和其他的“重要人物”連接起來,就一定能引出藏在背後的精神體。
褚翎需要主動展現友好,拉她們入局。
關于多邦詹士家族十五年前的故事,幾乎是人盡皆知的程度,就連小孩子都知道編出一個童謠傳唱。即使是當時的多邦詹士子爵有意隐瞞,但還是貴族們私下裡津津樂道的轶聞,那個二小姐與人偶私奔的故事。
不過,喬菲思的對這個熟悉的東西緊張褚翎能夠意料到的事情,但是拉莫茜夫人,她看上去竟然也如此緊張。究竟是拉莫茜夫人因為對修建會的厭惡使得喬菲思與她交好後,把其中一些秘密告知于她,還是說?
褚翎又把族徽那手帕包好,收回自己的懷裡。
“古斯塔松公爵夫人,莫名其妙拿了我們多邦詹士家族的族徽出來,又放回去,你這是作何用意?”喬菲思呼了一口氣,臉上似有愠色,交疊起來的雙手的分明已經出了汗,浸濕了珍貴的絲質手帕。
“喬菲思,我與你開門見山?”褚翎看向拉莫茜夫人,這句話問出口,她明顯是手上一緊。
喬菲思是個極聰慧的女子,看見褚翎的眼神,邊說,“我妹妹尤奈西生前……我們姐妹倆與拉莫茜夫人便十分交好……”
“那時我丈夫剛剛去世,她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悄悄過來幫助我,讓我走出困境。沒想到,可惡的人偶竟然設計陷害她!”拉莫茜夫人接上喬菲思的話尾,惡狠狠地繼續講述她們的故事,“尤奈西天生善良,她把自己溫柔和良善分給那些看起來可憐的人偶們,卻沒有獲得他們的真心相待,最後殘忍地剝奪了她的性命,讓她們母女屍首異處,不能團聚!”
拉莫茜夫人緊緊攥着攥着衣角,好似想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但是她漲得越來越紅的臉已經暴露了她的心事。
“二小姐的女兒……”褚翎再次從手帕中取出這枚族徽,放在手中仔細端詳,“沒有記錯的話,這是多邦詹士家族上一代的族徽吧。”
這話一出口,拉莫茜夫人和喬菲思再次臉色大變,嘴巴緊緊抿起。喬菲思聲音有些發抖:“可以讓我們看一下嗎?”
“可以。”褚翎把族徽遞過去。
喬菲思接過族徽,和拉莫茜夫人仔細查看:“沒錯,這就是我妹妹當年帶出去的那枚。
她轉動手腕,指着一個隐秘的小角:“這個刮痕是我不小心把它摔倒石頭上刮到的。”
“您是在哪裡得到的這枚族徽?”喬菲思的眼淚順着臉頰滑下,滴落在手帕上,與原來的浸濕的地方融為一體,“還是說您在哪裡見過我妹妹的女兒?”
“這枚族徽,是梅尼莎交給我的,她說這是她母親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喬菲思和拉莫茜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淚水瞬間湧出。
“我的孩子。”拉莫茜夫人眉心緊皺,聲音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來。然後又趕緊捂住嘴巴,哽咽道:“那個孩子……”
拉莫茜夫人的眼神閃躲,但是褚翎還是捕捉到她眼神裡的一絲希冀。喬菲思把手上的族徽塞到她手中,停頓了一刹。
褚翎觀察着她們二人的反應,一種來源于血脈之間的沖動。她們二人臉上強壯鎮定,卻完全無法掩蓋那肌肉輕微地抖動,臉頰染上了紅暈。
現場隻有逐漸急促的呼吸聲,是一個母親的祈求。
三人心照不宣。
半晌過去。
“拉莫茜夫人,今晚有安排嗎?”
“!”她猛地看向褚翎,手緊緊攥着那枚族徽,“古斯塔松公爵夫人,您說……”
“今天就算是交了你這個朋友,晚上到我府上吃個便飯。”褚翎看向喬菲思,“喬菲思小姐,你也一起。”
和拉莫茜、喬菲思約定好時間,褚翎先回了莊園,吩咐管家操辦這個小型的見面會。
梅尼莎此時正在一件活動室裡靜靜地看書。
确定了梅尼莎和拉莫茜的身份之後,褚翎才發現她們母女二人的側臉也是如此的相像,那個男人的基因好像沒有在梅尼莎身上表達出來。也許,就是留了一個人偶的基因吧。
今天,許樾回來得早比以往早一些。
褚翎在回來的路上就和他交換了各自的情報。
不出所料,修建會的人将會在國王日當天動手,調動隐藏安插在普通人中的人偶們,完成對皇權的沖擊。
“幾乎所有有點權勢的顯貴身邊都被安插了人偶。”
褚翎感覺許樾說這句話的聲音極清楚,就像是在耳邊傳來一般,直接傳進自己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