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發來的聯絡。出于對稚華特殊身份的考慮，雷霆在四強決出之前就提前離席了。

在見這個銷聲匿迹了十年的天使之前，雷霆在心裡打了無數的腹稿……但在形勢未明前，必須再三緘口。

然後他就看見了母女兩個正逮着一個裁判球玩換裝小遊戲，又是花又是羽毛。

這熟悉的不着調的感覺！

“久等。”

“沒有沒有，不用那麼拘謹，上去談？剛剛才醒，有很多事都不是很清楚。”

“阿震的事……怎麼回事？”

雷霆：……歎息。

奇利亞：滿臉清澈接收重要情報。

*

凡人皆有其宿命，生命各有其選擇，一切終将迎來結局。

王是戰死的，王是被釘死在王座上的。

母女二人陷入了沉默，奇利亞為自己這些年的一無所知羞愧難當，稚華看上去要冷靜得多，但她身上黑色的裂紋可不這麼想。

“你現在的樣子是？”

“詛咒，不妨事。”稚華說得輕描淡寫，但那些黑色紋路遍布的地方讓她看上去快要碎了一樣。

“奇利亞，和你叔父回去。”稚華對奇利亞說，她想——德瑞克斯确實說對了一點，現在還不是她回去的時候。

“那媽媽呢？”奇利亞聽出了她不會和自己一起回家的話外音。

“恕我直言，你現在的狀态更應該好好休息。”雷霆指出這一點

她的狀态看上去太糟糕了，即使看不出之前受過的傷，也還有壓迫感十足的詛咒。

“之後休息多久都行，但不是現在。”她頓了一下，解釋道，“七年之前……不，關于十年前神戰的一些事，還有一些必須盡快收尾的部分。”

『收尾……』奇利亞在心裡默默盤算這些年神使派發的任務，并沒有找到與它有什麼關聯的地方。

“告訴我，我來做，你去休息。”

“隻能由我來。”

奇利亞還想學着之前耍賴那一套，結果還沒開始就沒出息地被媽媽用熟練的手法給RUA得沒了聲兒，回過神來想要繼續抗議，但看見她的眼睛，又消了音。

“現在你要做的，是找回你的過去，明白自己一直以來都在為什麼前進，從此不再為祂們左右，知曉未來該如何行動。”

“而我要做的，是讓種子能回歸大地，讓所有人都能回家。”

“那媽媽你呢，你不回家嗎？”

“我會回家的，”她撫摸着孩子的臉，“就是會晚一點。”

就像十年前就承諾一樣——即使事實讓這句話顯得更像狡猾的謊言，但對她來說确實如此。

想回到某個地方，回到某人身邊的心情，絕不會是謊言。

可是……

『我覺得我沒臉見你了……』

就像很多年前一樣，奇利亞相信了媽媽一定會回家這件事，心懷忐忑地和叔叔踏上了歸家之路。

這份忐忑來自近鄉情怯，還有對于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确的擔憂——

但奇利亞并沒有糾結太久，大多數時候她都勇于面對困難，解決問題。

“叔父。”

就像七年前那個無所畏懼的孩子一樣，她仍然對自己的家人表現出了熟稔。

雷霆輕咳一聲，糾正她，要叫陛下。

奇利亞改口得快，但也小機靈地小聲問：人前當然會叫陛下的，但是私下還是可以叫叔父叭。

雷霆：……當然。

即使雷霆不是話多的人，但奇利亞的小嘴可能叭叭了，雷霆是話題終結者？那不能的。

聊聊一些趣聞，說說她所保留下的過去，聊聊回家之後要注意些什麼，說說一些疑問。

“為什麼我成為天使了呢？明明我就是個凡人吧。”手動表演摘下天使環，然後挂腰間，“我……嗯——”

她忽然說不出話，雷霆臉上的冷淡有點傷到她了。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沒有。”侄女思維跳躍太快，雷霆搞不懂，但看到她忽然可憐巴巴起來的表情，還是安慰起來。

他記得——

于是，小羽毛收獲了摸摸頭，做回了開心小狗狗。

*

她确實應該好好休息——情緒大起大落，再加上身體裡還未處理好的詛咒，稚華真的覺得自己随時會暈過去。

但是如果現在失去意識了……下一次醒來又是什麼時候？她又會錯過什麼，她的孩子，她的家人，她所愛之人又會遭遇什麼？

她得去跟那七個家夥好、好、聊、聊！

以溫柔和好脾氣著稱的雛天使，難得的渾身殺氣騰騰。

派厄斯本來是感覺到可怖的詛咒打算做一做清理工作，結果一來——嘿，瞧他發現了什麼？是稚華呀。

他還以為……她也……不愧是她啊，果然還活着。

不過，氣成這樣，誰能把她惹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