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還是州南栀忙完了所有事情之後,去許家看許鹿竹時得知的,什麼時候離開的,她不知道,但他的死期她記住了,就在救下許鹿竹的那晚。
他什麼都未留下,隻留下一個死訊,也是他唯一留給許鹿竹的,用劉叔的話說,留給了許鹿竹一個傷心。
聽到此話的莫求忍不住笑出了聲,肚子捂了許久,才緩過勁來。
來看她的人一批接着一批。
終于,在某個下午,太陽微微有了西斜的傾向,柔和的暖光斜照在被毯上,輕輕柔柔拂過許鹿竹的臉龐。
許鹿竹緩緩睜開眼睛,被鬼壓床了一會兒,手指終于可以輕輕動一下,映入眼簾的是京墨那張側臉,眼圈下厚重的黑眼圈。
她艱難的伸出手,想要觸碰他的臉頰,然而在手指觸碰到臉頰的那一刻,他又消失不見了。
是幻覺嘛!
她縮回手,耳邊卻又傳來他的聲音。
“醒了。”想到他此時眼中閃現的光芒,語氣是極其的溫柔。
是幻聽嘛!
她閉上眼睛又睜開,整個房間空蕩蕩的,望着那被陽光照射而上下浮動的塵埃,她竟出了神。
很多在昏迷時,圍繞在耳邊的話語,不知是真真假假。
她輕舔幹裂的嘴唇,傳來的微微麻感,讓她意識到這次不再是夢境,而是醒了,回到現實世界了。
“京墨,我渴。”她呢喃出聲,無人回應。
遂而又重複了一遍。
依舊是無人回應。
十幾分鐘後,安靜的氛圍讓她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門被推開傳來的聲響。
一身淡青色長裙,裙上繡着杏花,更添柔和,襯得身姿細長。
“鹿竹,你醒了,你終于醒了。”她快步走過去,将端來的藥放到一旁。
“南栀,我渴。”
“我知道,我知道。”她輕輕扶起許鹿竹,将杯子遞到她嘴唇,慢慢的讓水沁入她嘴中,喉嚨中。
她看着州南栀,伸手拉着她的衣角,語氣虛弱,“爺爺他們是不是擔心死了。”
“爺爺可是大夫,對你的傷勢情況很是了解,一定會将你救回來的,你看現在你不是醒了嘛!”
“那京墨呢?”
還是問到了這個問題,州南栀有些不忍心,若是之前,她一定不會跟着許爺爺騙她,可是那天聽到羽涅與京墨的聊天,她知道了爺爺為何不讓她去京城的原因,若是說京墨去了京城,她極大可能是會跟着一塊去的。
痛下決心,話到嘴邊,她還是猶豫了兩秒。
也是這兩秒,讓許鹿竹覺得有些不對勁,心跟着緊緊攥起,“他是不是在衙門忙着辦案呀?”
州南栀啟唇,“他死了,在救你的那晚,被殺死了。”
她垂下眼眸,原來那些聽到的話語是夢境啊。
州南栀本以為會看到許鹿竹大哭一場,可是沒有,她隻是靜靜的坐在床上,靠着牆壁,被子半蓋在肚子上,呆呆的望着窗外。
沉靜得如一灘死水。
明明人醒了,卻還是如躺着一樣,毫無生氣。
州南栀出去後,将她醒了的消息告知許爺爺和許奶奶,兩人欣喜若狂的沖進去,被她給攔下了,京墨的事情,讓人沒在敢打擾她。
緩了好幾天,許鹿竹才下床,一如既往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做事情。
吃飯,去藥堂坐診,衙門不需要她驗屍時,她就一個人躲在書房裡搗鼓着自己的事情。
匆忙的生活讓她無法放空自己,也不讓她閑下來胡思亂想。
衙門。
州南栀也在一點一滴将自己所學的知識,辦案時的經驗轉交給方冷和木臨,也在準備着入京的手續,這件事,如今隻有州爺爺知曉。
自從那些制作五石散的窩點被端了之後,倒是消停了許多,案件又回歸到了以前的小打小鬧。
每天忙着幫忙處理些家務事,找些失蹤的家禽,日子倒也過得有滋有味。
羽涅找到州南栀時,自己正在幫阿婆殺雞,刀起,快速一劃而過,那鮮紅的雞血流入碗中,阿婆使的力氣小了些,雞翅膀從她手中溜了出來,那雞還未來得及撲騰,就被羽涅及時捏住,他雙手順着而下,抓住了那雙翅膀,另一隻手接過那雞爪。
完美的銜接,阿婆眉開眼笑,不停的贊美羽涅,“小夥子,你可真棒,許了婚配沒有。”
“許了,不日就要離開這裡去成婚了。”
“哎喲,真可惜,要不然我們州鋪頭可以相處看看,十裡八鄉誰不知州鋪頭能幹人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