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南栀臉上沒有一絲情緒,緩緩開口,“這郎溪将軍,當年不是戰死沙場了嘛?”
趙景澤眼眸一閃,她說的确實對,郎溪将軍戰死沙場,是對外的說法。
郎溪将軍,戰場上無敵手,自他鎮守邊疆,外無敵兇來犯。
趙景策:“對,在百姓心中是戰死沙場了,但那封信,就是他的侍衛幫許家送出的。”
此話一出,州南栀忙問道,“郎溪将軍難道還活着?”
趙景策微微揚起下巴,“可能,郎溪将軍并未死亡,我也一直在暗中尋找此人的下落。”
許鹿竹知道了,羽涅這話的意思,就是找到郎溪将軍,極有可能證實許州兩家的清白。
大理寺。
州南栀站在外面特意看了幾眼,與師父描述的區别很大,長歎一聲,今日出門前明明特意看了日曆,大吉。
将師父寫的推薦信遞給大理寺少卿張冼大人,州南栀恭恭敬敬站在面前,低頭一言不發。
張冼大人端坐于椅子上,手扶着額頭,一身紅色官服,襯得整個人溫文爾雅,一股儒雅書生之氣,兩鬓的白發更添沉穩。
他将信放下,音色低沉,眉梢帶笑,眼神帶着寵溺看向她,“東西都拿來了?他就笃定我一定會給他這個面子。”
州南栀茫然,明明是含笑的語言,卻是帶着一股陰陽的語氣。
“你是他徒弟?”
州南栀點頭。
“你可知,你師父從前就是在這大理寺混的?”
這她不知,謙卑回應,“師父同我說他并未在大理寺任職過。”
對面人呵了一聲,幽幽說道,一字一句口齒清晰,緩緩落入她耳中,“我們倆當時喜歡上同一個姑娘,結果,你看到了,他跑去一個小地方療傷了。”
州南栀在心中默默深吸一口氣,所以師父會覺得他一定會讓自己進大理寺?
不知不覺挖到師父的往事,州南栀仍舊神情淡然,眉眼間是擺脫世間俗事的豁達之意。
“你是大理寺第二個入職的女孩,就和劉鋪快一同到劉裴玄劉少卿那裡做事吧!”
州南栀覺得第一天入職大理寺的日子,按道理确實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她還在想如何與新同事相處,然而她一去到大理寺,卻根本就不用想這問題。
人人都很匆忙,做着自己手頭上的事情,與她擦身而過,根本就未搭理她。
甚至于去劉少卿那裡報道,也受到了冷落對待。
劉少卿不同于張少卿,坐姿端正,在批改着案折。
不曾擡眼,一話都未給她。
州南栀也站定于前,沒有他的安排,自己在這也不知幹些什麼事。
又站定了一會兒,他擡起眼皮,眼神中掠過一絲驚訝,随之就是不屑的眼神打量着她。
這就是張少卿說要送給自己的助手?
他這才拿起她的資料簡單看了兩眼,手按着太陽穴,擡眼看着她,“州南栀,曾經也是個鋪快?也是像如今一樣是靠關系戶進去的嘛?”
州南栀臉上神情平靜,輕聲回,“不是。”
“行,姑且相信你不是,也破了幾起案子,但你知道我們這大理寺是很難進的吧!你這不用考試就被推薦了,我這人挺看不起關系戶的。”
她站姿始終規恭恭敬敬,“劉少卿想要說些什麼?”
他唇角嘲諷上揚,滿臉不屑一顧,“張少卿是安排你做我的助手的,接受嘛?州鋪頭。”
他在喚州鋪頭時重重的念了聲,言語裡都是嘲諷。
州南栀顯然不在乎,啟唇,“需要做些什麼?”
“把這些去年的案卷給整理好,旁邊那個空位看到了嗎,以後就是你的辦公地了。”
“是。”沒有一絲怨氣,她将這些案卷拿到了旁邊的桌面上,桌面上整理得跟幹淨,她将劍放在了旁邊,開始整理案卷。
她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在桃幽縣剛進衙門時,被瞧不起,但師父給她撐腰。
如今在這,她孤身一人。
過了一會兒,周曹安靜,劉少卿眼神從案卷中移起,眼神略過州南栀,那女子太過于安靜,倒讓他忘了她的存在,伏筆認真,他唇角微微上揚,“州姑娘,你一介女流之輩,早已經到了婚假年齡,怎麼不嫁人,反而跑到了這大理寺,這恐怕不是你待的地方。”
她循聲望去,接着起身,眼神恭恭敬敬,語氣稀松平常,“我喜歡辦案。”
他輕聲哼了一聲,自家小妹也是如此,如今大理寺隻有兩個女生,偏生兩個都是關系戶。
然而相處下來,州南栀很冷,都是劉少卿問一句她便答一句,其餘之外是話語她都不曾說過一句,始終低頭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有不會的便過來請教。
安靜,又勤奮。
“你隻身一人來到大理寺,家中長輩也是願意?”
“我父母早已經去世,身邊的朋友都很支持。”她又是平靜的語氣,就隻是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情。
劉少卿在她臉上看不到任何其它神情。
“對不起,但州姑娘,我不喜歡也不認同女子在這辦案。”
“哦。”她回。還是不知他想要表達些什麼。
“所以我會想盡辦法讓你離開。”
刁難嗎?她以前在衙門所受的痛苦又來了。
眼神劃過劉少卿,州南栀隻是輕輕點頭,對這些話語明顯不在乎,不感興趣。
這孤傲一世的神情讓劉裴玄更感興趣了。
她的關系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