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兩眼,淡定不帶任何情緒的離開,卻在左腳跨出門檻時,身後傳來一道低沉悅耳的警告聲,那警告的尾調還帶着笑意,“你右腳若是也跟着邁出門檻,州南栀,我會讓你後悔。”
她置之不理,右腳跟着邁出去。
下一秒,很快轉身又回到院内,朝他走去。
他坐起身,一隻腳搭在了竹椅上,左手跟着擱淺在左腳膝蓋上,右手撐在竹椅上臉上由,下沉轉而為驚訝,最後忍不住笑出聲。
州南栀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看着他,習慣性平靜的眼神此時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神愫。
他站起身,身子挺拔,比州南栀高出了一個頭,周身氣息圍繞包裹着州南栀,将衣服遞給她。
她接過衣服,眼神示意着他伸手,薄薄的衣裳,摸起來光滑柔軟,如今是春季的末尾,天氣也逐漸帶着熱浪,手指在幫他穿衣服時,若有若意的劃過他的皮膚,一股戰栗的電流傳來,劉裴玄眼神一直落在州南栀這張平靜的臉上。
不放過她的一絲小情緒,眉宇舒展,鼻子高挺,唇角緊抿,倒是有一股女将軍的氣質。
拿過旁邊的腰帶,環過他勁瘦的腰身,在外人視角,就是劉裴玄張開手臂,而州南栀抱住他的腰。
系上扣帶,将玉佩系上,香囊系上。
她便退後了兩步,站着遠遠的,如見到了瘟神要躲避。
“今天我劉少卿心情好,州南栀,你不用煮早餐了,我來吧!”
州南栀緊抿的唇角微張,“哦,劉少卿,那我不吃了,我還有事情。”
他神情嚴肅,微眯着雙眼,“你說什麼?今日大理寺你又不用去,你去哪裡。”
州南栀沒有回,隻是望着他。
然而劉裴玄卻在她臉上讀出了四個字:關你屁事。
好幾日,她都未曾見許鹿竹,她有些事要商讨。
“吃完早餐,去查案子,有新的案子了,上面秘密讓暗查的。”
案子對州南栀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他将一袋裝着銀子的布袋遞給了州南栀,“今日工作的俸祿。”
布袋在她手上很重,掂量着有不少銀子。
他早上做了馄饨,皮是昨晚上擀好的,肉餡是剛剛調好的。
馄饨很容易包,州南栀坐在一旁,根本就沒有要幫忙的準備,手拖着腮,饒有興趣的觀察着他的動作。
他一次放的肉餡很多,比外面的多了很多。
“城西有一批百姓無緣無故得了失心瘋,如今已經被隔離了。"
“這馄饨我包的手藝不錯吧!”
“州丫鬟,有沒有興趣繼續做我丫鬟?”
“那得了失心瘋的百姓舉止怪異,也開始出現了人傳人的現象。”
他一直在說,州南栀卻從未回應過,劉裴玄也不惱,熟悉柔和的語氣跟着她聊天。
等到馄饨煮好了,州南栀才回了一句謝謝!
兩人很快來到了城西一處小巷子,這裡有官兵把守,劉裴玄出示牌後領着州南栀就往裡面走去。
窸窸窣窣的聲音逐漸傳來,“我是一隻快樂的小魚,每天遊來遊去。”
“你怎麼吃蟲子,滾開,都滾開。”
“王發,你又去賭錢,你個賭鬼 下了地獄我便要在閻王爺那裡告你。”
“啊哈哈,啊哈哈。”
聲音恐怖帶着不同情緒交雜,一出戲跟着一出上演,交雜一塊,州南栀心裡面如被指甲磨在牆壁上,刺心。
“阮大人。”
“劉少卿。”
一位穿着官服的年輕男子過來,舉手投足風度翩翩,“今日來的太醫在劉二狗家裡了。”
“可以進行問診了?”
他點頭,百姓得了失心瘋,舉止怪異,不配合檢查,但凡有太醫靠近,便會打罵太醫,撓着他們,上手撕衣服,潑金汁等各種動作都有。
兩人來到劉二狗家中,一個略為年輕的小夥子躺在床上,太醫在一旁診脈,另一位太醫如州南栀那日準備着碗,生肉,以及燃着的蠟燭。
無數隻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從他指縫間出來,那蟲子有五種顔色,青色,紅色,黃色,黑色,白色。
五種顔色,從不同手指尖出來。
不一會兒,那蟲子便被引入碗中,令人驚訝的便是,那火竟然燒不死他,那些蟲子在碗裡面活蹦亂跳。
劉裴玄偏頭在州南栀耳畔說了一句話。
不一會兒,她端了一碗帶水的碗走近來,水倒入碗中,打開時,那些蟲子全都飄浮在水中,一絲生機都沒有,随之,一把火燒了,聽從他的話語,拿到樹底下倒去。
此時也明了,又是蠱蟲,但這蠱蟲,劉裴玄也不知是什麼?
他偏頭,輕聲細語朝州南栀說道,“西疆蠱蟲一般怕火,但他們新研制出的蠱蟲,怕水,西疆缺水,旁人更不會浪費水資源在蠱蟲身上。”
“劉少卿對西疆很是了解。”她想了很久,才說出這句話。
“年輕時有機會去西疆遊曆過,試着了解一下他們的風土人情,便猜測了一小,果真如此。”他對着州南栀解釋,臉上多了傲嬌。
“如今這蠱蟲對身體倒無任何傷害。”太醫把脈後,又細細檢查了一遍,得出其結果。
然而太醫剛剛收拾好東西離開,床上的人哀嚎了一聲疼。
引得太醫又折返回去,又細細檢查了一遍,太醫臉上細汗浸出,讓另一位太醫檢查也是如此。
“鄙人才疏學淺,實在是診斷不出他哪裡有問題。”他微微朝着劉少卿鞠躬。
如今這人躺在床上也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哀嚎着疼。
一整天下來,百姓的失心瘋演變成了如此。
“看來西疆的百蠱會又研制出了新的蠱蟲。”劉少卿坐在位置上,揉着額頭。
兩人早上就吃了那一頓馄饨,忙活了一天,一點吃的也趕不上,如今肚子是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