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章太醫哪裡敢拿這蠍子,若是被靜和公主找上來,那可不是好對付的。
他轉頭,眼神略過其他幾位太醫,這皇宮別的不快,躲避危險卻是人人的拿手絕活,在章太醫眼神掃射過來之時,紛紛躲避。
這蠍子在章太醫手裡邊就是一個燙手山芋,扔不得也收不起。
最終化為一聲無聲的哀歎。
“靜和公主到。”随着太監的一句話語,章太醫手中的蠍子差點掉落至地上。
來人身穿紫青華衣裹身,露出線條流暢的脖頸,頭上插着珍珠碧玉步搖,随着輕快的步伐緩緩搖動徑直邁進了太醫院的門檻,身旁的太醫一齊下跪給公主行禮。
靜和絲毫未搭理旁邊下跪的太醫,環顧四周,未見許鹿竹的身影,這才看向江太醫,又朝旁邊的太醫說道,“免禮吧,江太醫,玉竹郡主呢?”
江太醫微微颔首,“回靜和公主,正在裡屋整理藥材呢?”
“那便謝過江太醫了。”她轉身離去,徑直往裡面走去。
“師父,我們要不要也進去看看。”小柳兒在江太醫耳畔說道,後半句在喉嚨底不敢出聲,這靜和公主明顯是來找麻煩的。
江太醫斜睨他兩眼,眼神略過他,又看向那被關上門的裡屋,“你若是不怕死你就進去。”
小柳兒大氣不敢出,師父都不敢去,更何況自己。小臉撚了吧唧,縮至一旁幹自己的事情。
裡屋内。
許鹿竹正将稱好的藥放進櫃子裡。轉身,女子那濃妝淡抹的臉龐便出現在眼前。
杏眼旁塗抹着藍色胭脂,漆黑的眼珠正打量着許鹿竹,圓潤的下巴微微擡起,唇角揚起。
耳垂上的翡翠耳飾閃閃發光,嚣張跋扈,但卻又太過于誇張,頂多是嬌縱罷了,一身的錦繡華麗。
“鹿竹參見公主。”許鹿竹放下手中的東西,彎腰行禮。
“你拿了我的蠍子?”她雙手叉腰,氣勢洶洶詢問。
“蠍子?鹿竹不知公主所說。”
“你把那些蠍子給磨成粉了。”
許鹿竹抿唇,“請問公主如何得知那些蠍子是你的?”
“本公主心情好,放毒蠍子出去玩,我身邊的太監說看見你撿了它們。”
許鹿竹低頭,“既看見了我拿,當時為何不阻攔,想來是公主身邊的下人做事不力了。”
“哼,你,你你你,強詞奪理,我身邊的丫鬟我自會處理,但你竟然偷拿了本公主的東西,玉竹郡主,你當真好大的膽子。”
“回公主,鹿竹已經知錯,但這蠍子感謝公主賞賜。”許鹿竹未等她說話,又繼續說道,“鹿竹近日和江太醫負責皇後娘娘的藥膳,有一味藥正需要毒蠍子引入,公主的毒蠍子是上等的藥材,我自會告知皇後娘娘公主的這一份孝心,
原以為她會在狡辯,誰知竟然是大大方方承認了,反而還将了自己一軍。靜和微微發愣,很快又恢複剛才的嚣張模樣。“那些蠍子呢?”
“皆作為藥材了。”
“你濫殺無辜,許鹿竹,你可知那些是我的寵物。”
“鹿竹不知,我是在路上撿到的,那些蠍子若是蟄到了人,後果不堪設想,既入了藥材,又能調理好皇後娘娘的身體,公主的孝心蒼天可鑒。”
“那這件事,本公主就不與你計較了。”既是能在母親面前表現,她何樂而不為,索性饒了她這一次,随後鼻腔冷哼一聲,居高臨下看着許鹿竹,“你若是那麼愛制藥材,正好,我今天讓你制個開心,若兒,把那些藥材都讓人搬進來,今日我高興,這些蟲子都可作藥引子,你便都制了吧,否則不許離開。”
話落,幾個太監一一端着那些裝滿蟲子蠍子的盒子進來,一共十箱,蛇蠍蟲蟻,各種各樣,門縫外趴着幾位膽子大愛看熱鬧的太醫。
許鹿竹眉頭輕輕皺着,“敢問公主,這些磨成粉狀的藥材最後可歸屬于我,想來這些東西對于公主你也沒有太大的用處。”
“那是自然,本公主便當作是對你的賞賜了。”她眼神盯着許鹿竹的手,若是連制幾天,手别想盡快愈合。
“鹿竹在此謝過公主的賞賜。”
靜和掃視那些東西,等她磨完這些東西,恐怕需要好幾天了。斜睨她兩眼,帶着勝利的目光遠去,衆人連忙讓出兩條路。
待靜和公主走後,室内恢複如出,許鹿竹堪堪站起身,小柳兒便沖了進來,“鹿竹,靜和公主沒怎麼為難你吧!”
許鹿竹微微搖頭。
“那她說了什麼?”
“讓我把這些藥材都磨成粉。”
小柳兒撓撓頭發,轉頭看着那些藥材,嘴巴下意識張開,“那麼多。”
又惺惺笑了兩聲,“對了,師傅讓你過去找他幾分鐘,我幫你磨一些吧!”
許鹿竹跟随着江太醫來至一個較為隐蔽的角落,江太醫哀歎一聲,“靜和公主如今風頭較盛,但不是太過分的主,你盡量避着她。”
許鹿竹知道,這幾日也聽說了,靜和的未婚夫是最近平定了西疆邊境,保衛太平的躍遠将軍,家族風頭也處在一個冉冉上升的趨勢。
“我知道的,師傅,今後我萬分小心便是。”
“宮中公主頗多,不管哪一位都不是好惹的,成了婚的倒還好些,但那些正值談婚論嫁的公主,一來二去,都不是好惹的。”
公主之間拉幫結派,私下裡暗中比較,京墨已經派人将基本情況告知自己。
如今被靜和找來,倒還好些,沈元臻早已經打過了招呼,靜和公主此人雖嚣張跋扈,但都是紙老虎,絕不會為難人太過,隻需适當給她一個台階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