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阚文楷大概覺得是他故意不接，不給他面子，之後兩人再見面對方态度總有些古怪。

姜雀回頭将衣櫃翻個徹底，找到他晚上準備穿的西裝放在床上，順手撿出一條緞面的黑領帶搭配。

“你晚上要出去嗎？”姜度走進卧室問他。

姜雀面露愧色，有些不好意思。

姜度搶在他之前說：“沒關系，我等你回來。”

姜雀上前抱了下他，“我最近，有些事需要處理，忙過這段時間就會好的。”

姜度懂事地點點頭。

姜雀陪弟弟吃了頓簡餐，幫他将房間安頓好才離開。

樓下阚文楷扶着車門站在院子裡等姜雀，他擡頭，發現窗邊立着一個男生正往下看，兩人視線對了個正着。

阚文楷一頓，認出那應該是姜雀的弟弟，擡起胳膊友好地揮揮手，沒成想對方冷着臉“噌”一下拉上了窗簾，他自讨沒趣，挑了下眉毛。

這時姜雀已經下樓，兩人在車上不冷不熱地寒暄幾句，很快到了目的地。

地點是一間小型的宴會廳，姜雀進門視線一掃，廳内隻有一張布置好的長桌，約莫能坐二三十人。

阚文楷帶他落座，悄悄附在他耳邊說：“有幾位新生代的導演正在籌辦新項目，别忘了跟人家打招呼。”

這樣的宴會以娛樂為主，大家吃喝玩樂，正經事多是随口一談，簡單認識給對方留個好印象就足夠，有心的會再私下聯系。

姜雀應下，“謝了。”

阚文楷笑着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這樣的交際場合，姜雀一貫是如魚得水的，哪怕他安安靜靜坐在那也沒人能忽視他的存在，不乏有導演主動跟他打招呼，說看過他那部成名作。

姜雀謙虛幾句，将話題引回對方身上，很讓人受用。

期間他口袋裡的手機振動幾下，姜雀擔心是姜度找他，放下酒杯去角落處理消息。

誰知一打開聊天軟件倒叫他笑了，找他的不是姜度，而是他那位新鮮出爐的金主。

-蕭鶴生：睡了嗎？

睡倒是沒睡，但也不想跟你聊天。

-姜雀：還沒，但已經躺下關燈了，老闆你呢？

-蕭鶴生：在應酬，你睡吧。

姜雀随手點個“晚安”的表情包過去結束話題，想了想又将蕭鶴生的消息設置成免打擾，等他有時間了再應付大老闆吧。

現在，耽誤事。

姜雀回到座位繼續聊天。

另一邊，蕭鶴生放下手機抿一口酒，好像被姜雀傳染了，他現在也想回去休息，美中不足是今夜沒有姜雀在他身邊。

說來也巧，他剛知道姜雀的養父母是跳樓案的主角，馬上又得到消息被流放出國的葉楠已經回來，高調邀請他們這輩的同齡人重聚。

倒省去他繞圈子去打聽替姜雀還債的事，畢竟葉楠作為當事人是最清楚的。

數字不是小數目，但對蕭鶴生來說也不算很大，他暫且沒想好要怎樣辦這件事，像姜雀以往那樣分期付款顯得他太計較，一次性付清又擔心姜雀猜到他對他實在喜歡，以後沒了拿捏會出問題。

得再試探試探姜雀才行，蕭鶴生也看出姜雀之前恐怕沒碰過金主和金絲雀這套，否則睡了一晚不談價碼就走，就不怕他賴賬？還是姜雀太相信他？

蕭鶴生想了無數個“姜雀”二字，越發覺得手裡的酒索然無味。

他起身系好衣扣，“大家繼續，我先走了。”

有人攔他，盛鼎大笑着調侃，“都别攔他，老蕭最近桃花開得旺，不回去恐怕有人要生氣了！”

蕭鶴生微微一笑，揮揮手離開。

他在走廊上還未走到電梯，腳步蓦然一頓，掏出手機打開剛剛和姜雀聊天的頁面，又看看遠處。

另一邊的走廊盡頭，不是才跟他說過已經睡下的姜雀是誰？

對方接過一名男子遞來的酒一口飲下，笑吟吟将酒杯倒轉，宣告自己沒浪費一滴，潇灑過頭，蕭鶴生遠遠看着都覺得他無比招人。

不要提離姜雀半步之遙還有另一個男人，手臂有意無意回護着姜雀，雖沒有挽上他的腰，但始終隔着幾厘米的空氣，很擔心他撞到什麼或是摔倒。

蕭鶴生再看姜雀，他站在人群中央，眼睛亮晶晶的，有多少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都樂在其中，并不去追究這些人都是誰。

蕭鶴生站在原地，心情複雜，又發覺哪怕他對娛樂圈了解甚少也不得不承認，姜雀這樣的人天生就該出現在熒幕上。不論在哪、四周有多少人，叫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永遠是姜雀。

姜雀不曉得自己已經露餡，金主就站在不遠處虎視眈眈地盯着他，他站在宴廳門口跟幾位同行做最後的告别，一片歡聲笑語。

他更不知道的是被他設置免打擾的蕭老闆又發了幾條新消息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