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賢面對姜雀本就有些不好意思，一瞧他發來的角色，雖然在整個故事中是線索人物，貫穿整部電影，但恐怕拍完了删删減減，有幾分鐘露臉的鏡頭還真不好說，于是越發覺得對姜雀心存愧疚。

這個角色影響不了大局，金賢拍闆道：“好，明天你來這個地方試戲。”

姜雀拿到地址，終于露出一個安心的笑。

他放下手機轉身，幾米之遙的姜度一直定定注視着他，一語不發。

“搞定。”姜雀對着他晃了晃手機。

姜度點點頭，仍舊沒說什麼，不論是什麼事，姜雀開心他就開心。

翌日姜雀準備搭車前往約定地點，沒來得及囑咐姜度不用等他回來，姜度已經背着碩大的背包蹲在地上系鞋帶，留給姜雀一個倔強的後腦勺，是打定主意要與他一起去。

姜雀無奈，“一定要這樣？”

姜度起身拉開背包拉鍊給他展示，如數家珍道：“化妝品、保溫杯、雨傘、帽子……”大意是他沒有任性，助理這份工作他能很好勝任。

姜雀攔不住他，妥協道：“好吧，我現在确實是孤家寡人，需要你來幫我。咱們約好，最難的時候過去，我是要招新助理的。”

帶着姜度東奔西跑不像模樣，但他一時也找不到人幫他照看姜度。

最後隻好兄弟兩人各退一步。

金賢給他的地址是一處室内攝像棚，造景搭建了大半還未完工，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地忙碌着。

“姜雀？來找金導是吧？”一名工作人員停下打量姜雀，很快認出他是誰來，主動摘下棉線手套伸出手示好。

“你好。”姜雀與他握手。

“你跟我來吧，金導現在應該在休息室。”

姜雀邁步跟上，他領着姜度推門進去，沒瞧見金賢，卻見到了另一位意料之中的熟人。

“真巧。”姜雀低喃一聲，毫不介意地走過去坐在林霖旁邊，悠閑地擡頭打量休息室。

林霖沒聽清他說了什麼，還以為姜雀不認識他，歪着手機悄悄給陸明玉發消息，目露狡猾地看了姜雀一眼又一眼。

跟好朋友吐槽完畢，林霖才佯裝友善地開口，“姜雀是嗎，你來這兒做什麼？”

姜雀氣定神閑地回頭，與他對視幾秒，粲然一笑，“你來做什麼，我就來做什麼。”

沒想到姜雀竟然這樣直接戳破了他，林霖面色僵硬，氣急敗壞地冷笑，“你開什麼玩笑，我來面男二号是因為……因為我有實力，你有什麼？”

“我也有啊。”姜雀故意氣他。

林霖臉色變了又變，撕下最後的僞裝，“隻要我在，絕不會讓給你的。”

姜雀略帶嘲諷幫他鼓掌，“加油！拭目以待。”

旁觀的姜度倏地笑出聲，他聽着他哥可太氣人了。

林霖瞪了兄弟兩人一人一眼，黑着臉沉默，不是說好了男二是他的了嗎，為什麼姜雀又出現了，難道是沒談攏？

他背靠十八線娛樂公司老總，這人手上現金流有限，勝在圈内跟誰都能說上幾句話，給他的資源都是置換來的。也勝在此時的林霖是個小透明，否則讓人替他謀劃更好的資源，兩人加起來也不夠一盤菜。

林霖有些心慌，決心要問個清楚。

他對姜雀的厭惡多來自朋友的影響，卻也發現姜雀挑劇本很有眼光，這些小制作各有亮點，他能順利搶走是一回事，被姜雀搶回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們倆都在啊。”金賢領着整個編導團隊回到休息室，看見兩人并肩而坐頓時有些尴尬。

他剛剛還想着最好将兩人試戲拍戲的時間錯開安排，哪料到冤家路窄，不等他先通知，這倆人已經迎面撞上。

林霖氣勢洶洶地起身，走到他面前指着姜雀質問，“金賢導演，男二不是我的嗎，你為什麼要讓他來？”

金賢眉心不悅地攏起，再不出名的導演也受不了演員随意挑釁，何況林霖并不是他看好的演員，接受他進組已經是他妥協的結果。現在林霖還要當着這麼多人興師問罪，問的還是沒有的事，怎麼能讓他氣順？

金賢：“林霖，你不要在這裡鬧事。”

“我的問題合情合理，如果你不肯讓姜雀離開，有些事情我們都得再考慮考慮。”林霖說。

姜雀默不作聲地看笑話，心底暗罵一聲蠢貨，他可沒說他是來面男二的。這樣不給導演面子，不論有什麼後台翻車都是遲早的事。

金賢原本想低聲解釋幾句，被林霖這樣當衆威脅頗有些下不來台，不軟不硬地說：“這裡不是讓你無理取鬧的地方，你也不必在這兒等着試戲了，拍攝安排另有人通知你。”大意是除了必要的拍攝時間，别來劇組煩他。

不等林霖再說什麼，幾個工作人員已經挽上他的手臂将他一路架出劇組，說的卻是些讓他好好休息等待開拍的好話。

“開拍？我演什麼？”

“男二啊，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那為什麼喊姜雀來？”

“當然是試别的角色，您翻翻劇本，大概最後兩章能找到他的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