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雀放下手機做了幾組運動,渾身汗津津的,鎖骨的汗水在燈光照耀下熠熠閃爍,皮膚好像上鍍了一層銀粉是什麼名貴美麗的藝術品。
他走進衛生間簡單沖了個澡,濕漉漉的頭發撩到腦後,骨像輪廓俊美,如此素淨的造型雙頰和鼻梁上的晶瑩水珠反倒成了點綴,單看這張臉,世上再沒有比他氣質純淨的人。連蕭鶴生這樣心思不純的人也不能否認。
姜雀裹着白色浴袍快步到客廳裡接電話,額前掉下一绺頭發墜着水,他擡手抹去臉上的水珠,看清來電姓名不明顯地笑了一下,“什麼事?”他又走回去頂了一條毛巾在頭上。
對面沉默了幾十秒,沉重地給出四個字,“票房,沒跌。”這太不可思議了。
姜雀說話也染上笑意,“我說過,要相信我。”他心中輕松。
袁祿又是沉默,略顯急促地開口,“各大平台的讨論量在飛速上升,按這個趨勢,未來幾天票房也不會跌……”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這部電影拍成功了!票房止跌反彈,誰也不知道這部電影上映之後的未來是什麼模樣,可以肯定的是投資方有得賺,他們一定會出現在近年電影業内的研究案例裡!
姜雀說:“我知道。”
袁祿心髒狂跳,心跳聲幾乎要蓋過姜雀的說話聲,對方的冷靜在他看來頗不可思議,“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他挂斷電話,失神幾秒後腦中幻想的一切讓他面皮漲紅,繼而編輯信息群發給好友列表的所有人,他要讓他的朋友都知道他拍出了好電影。
别人的熱情沒能傳染姜雀,比起票房如何如何他早就陷入了另一重狂喜中,他徹徹底底拿回了自己的自由。
幾秒鐘将頭發吹幹,姜雀在頭頂胡亂摸了兩把理順,淩亂的發絲不會讓他的相貌減分,但他此時樸素地像個高中生,心裡面什麼事都沒裝的那種。
放下吹風機,剛剛抛開的手機又進來一通電話,看清之後姜雀眉心壓了壓。
“姜先生,方便的話請您盡快來公司一趟,有些事需要麻煩你。”那邊是姜雀的老熟人,聽憑蕭鶴生的吩咐聯系過他很多次,還是公事公辦的口吻,無疑是位合格的助理。
姜雀還不知道自己一紙威脅是否奏效,抿了下唇,警惕地開口,“他,找我什麼事?”
助理隻得按照蕭鶴生給他的劇本演繹,雖說他看不懂是哪出,不妨礙他盡職完成工作,“有些手續需要你配合才能生效,畢竟是你私人名下的錢财,你來了大家工作方便。”
這要求合情合理,姜雀卻将信将疑,他覺得蕭鶴生那晚并未被他說服,但對方醒來後又沒有再找他糾纏,還是他真的抓到了蕭鶴生的痛處,讓他不得不答應?這次他喊他過去不知道有什麼名堂。
“好,我盡快過去。”姜雀應下,頓了頓追問,“公司現在是什麼情況?”
助理就等着他問這句,半是劇本半是私心地聲淚俱下傾訴,他們工作壓力有多大、局面如何的危險、最壞又會落入何種境地,至于他們已經找到破局點的事,一個字沒提。
姜雀迷失在這半真半假的言語中,畢竟蕭鶴生現在有多慘他親眼看見了,商業大廈人去樓空,新聞媒體上鋪天蓋地的批判,這一切怎麼會是假的呢,蕭鶴生沒必要犧牲這麼多隻是為了騙他。
最終助理暗含私心地說:“姜先生,謝謝你肯付出這麼多陪公司渡過難關。”
陰差陽錯的,助理與姜雀的腦回路對上了,一個以為對方的慷慨是對蕭鶴生的回報,一個以為自己在還錢。
“我應該做的。”姜雀在這樣美麗的誤會中欣然赴約,已然相信自己巧妙地逼迫蕭鶴生接受了自己的安排。
姜雀趕到公司,這一次他白天前來,更發現整幢樓大的可怕也空的可怕,當初有多熱鬧如今就有多冷清。他按照之前的習慣走向蕭鶴生的辦公室,一路上竟然一個人也沒瞧見,即将走到門口時才瞧清打裡面出來兩個工人。
兩人擡着高疊的紙箱慢吞吞走出來,沒人料到走廊上還有一個人,險些撞上姜雀。
“不好意思,被這箱子擋着沒看見你。”其中一個工人跟姜雀道歉,兩個人都沒停下腳步。
姜雀臉色難看,他追過去指了指箱子問:“裡面是什麼?”
工人笑了一下,“能有什麼,都是些需要處理的廢物……”
“姜先生!”助理打斷了他們,“老闆等你很久了。”
“哦。”姜雀應下,眼神在紙箱上掃視一圈沒有再問。他踏進蕭鶴生的辦公室,愣了兩秒,上次來這間屋子還隻是略顯冷清,現在像被盜賊洗劫了一番,除了那張黑色沙發竟然什麼都沒有了。
東西當然不可能被人搶走偷走,剛剛見到的工人離開的明目張膽,一定是得了允許。姜雀攥緊手指,發現他的力量對蕭鶴生是那麼微不足道,連這間辦公室都不能幫他留下。
他站在門口,眉眼低垂,怎麼瞧都不是開心的模樣,蕭鶴生單手插着西褲站在房間的一角,将他的情緒盡收眼底,好像被姜雀誤會了什麼。公司内設十多年不曾翻修,看久了就顯得厭倦,現在空空蕩蕩正是裝修的好時機,省去以後清人清物大動幹戈。
蕭鶴生發覺姜雀想岔了,沒有出聲解釋,看他心神不甯,喊助理過來,“把文件都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