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鶴生愉悅地低笑,“那你告訴我,不是可憐是什麼?”
姜雀眯着眼避而不答,他心中所想蕭鶴生今晚已經明了,還要跟他裝傻實在過分,他抿唇,“我不知道蕭老闆原來這般蠢。”
蕭鶴生笑的更是開心,他不再問,轉而将腿上的人牢牢擁住,臉頰埋在姜雀的肩頸上,一聲聲低喃他的名字,鼻尖拱過他寸寸皮膚,熱辣辣的呼吸急促地噴灑着。
成年人都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胸前的睡衣紐扣被人捏住撕扯,姜雀扶着蕭鶴生的肩,另一隻手緊緊按在胸前,搖搖欲墜的紐扣便久久□□着。
蕭鶴生頓了頓擡眼看他,眉心輕蹙又很快散開,哪怕不知曉理由,他必須承認他習慣了姜雀的拒絕,在任何緊要的一秒,隻要姜雀有一絲猶豫他就會下意識停下。
“你有傷。”姜雀說,“對身體不好。”
蕭鶴生想說不礙事,他肖想這個人太久了,從軀殼到靈魂,欲望深邃到開始混沌不清,想要他感受自己的愛欲,又恨不得像野獸一般将人整個囫囵吞食,這樣才能長長久久地感受對方,才能讓他感到餍足。
他瞧見姜雀浮着绯紅的雙頰和異常認真的眼眸,熊熊燃燒的靈魂被加注了某種養分,妥協着啞聲道:“好。”
他會滿足他的任何要求。
隻要他隻看着他。
下一秒姜雀驚呼出聲,蕭鶴生托着他的腰臀,站立着将人抱起,大步邁回自己隔壁的卧室。
走廊裡推着清潔車的傭人聞聲回頭,隻能看見剛剛掩上的卧室門和空空如也的走廊,疑惑地轉回身繼續将清潔車推去樓下的洗衣房。
姜雀陷入柔軟的床榻中,來不及看清蕭鶴生卧室的裝潢,男人已經吻上他暴/露的鎖骨,又在一秒後将他的睡衣仔仔細細系好。
“睡吧。”蕭鶴生說,他摟着他躺下,結實的手臂搭在姜雀腰間輕拍,像極了哄睡孩子的包容家長,又有着絕不容逃離的強勢。
姜雀在黑暗中眼睛圓睜,往蕭鶴生懷裡靠了兩分,他盯着他不甚分明的臉部輪廓,擡起指尖輕點。
蕭鶴生用唇去追逐他的指尖,吻過後低聲說:“想做什麼?”
姜雀:“不做什麼。”
蕭鶴生笑,“想讓我陪你醒着?幼稚。”
姜雀聲音很小又異常認真,“蕭鶴生,你好像變了。”
“哪裡變了?”
“說不出來。”
蕭鶴生貼在他的耳邊說,“不着急,你這麼聰明,再替我好好想想。”
姜雀輕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麼,他合上眼感受着從蕭鶴生身上無窮無盡湧過來的熱量,漸漸和身邊人一同陷入睡眠。
一整夜姜雀睡睡醒醒,其實他實在不需要這樣冗長的睡眠時間,但聞着蕭鶴生身上的味道,讓他感到這個世界很安全、很美好,他願意維持這樣的狀态更久些。
即将天亮的時候姜雀做了一個很荒誕的夢,他夢見自己回到十七歲——日子沒那麼好過也沒那麼難過的時候,月考結束那天放學很早,兩三個同學追着他邀請他一起到海邊散散心,他一味地拒絕,理由是要慶祝弟弟姜度在本市學生鋼琴比賽中,拿到了初中組的第十名。
他在努力演好自己在這個家庭中的身份,為自己的弟弟高興歡呼,沒有一次缺席。
盡管他走出考場的那一刻還在擔心自己月考的成績,這種不踏實的憂心卻不能和家裡任何人說——父母和弟弟都會說相信他,前者對他的成績其實有些無所謂,隻要不會讓他們覺得說出去丢臉,他們總是“相信”姜雀的,後者對他依賴的盲目,天真無邪根本不理解姜雀的處境,他相信姜雀比他有能力解決任何問題。
這意味着,姜雀是否開口分享自己的感受早就失去意義。
下一秒時空扭曲,他穿着藍白色的校服,背着書包站在小區門口。視線挪動,不遠處是一輛與四周格格不入的黑色邁巴赫,華貴車身在夕陽下好像發着光,讓人頭暈目眩,在姜雀看過去的那瞬間車窗落下。
男人深沉而堅定地望着他的眼神像是舞會邀請——跟他走,沒必要回家了。
夢醒時分卧室内已經是模糊的灰色,再過半個小時天就會全然大亮,姜雀沒有再睡,維持着一貫的姿勢靜靜躺着。
夢裡的事不能較真去想,但姜雀突然意識到不論他與蕭鶴生何時何地相遇,他們之間的開始不會比幾個月前好多少。
蕭鶴生依舊會是自負的狩獵者姿态,一旦遇見他想要的人,他總是興奮、玩味的,對他的獵物極具侵略性。
而姜雀的人生經曆讓他從小就明白童話故事都是假的,他不會信,也不會心動,發現自己無路可逃後隻能選擇壞心眼地迎上去,往後再如何發展就完全失控了。
他與蕭鶴生的開始是上天注定的孽緣。
“醒了?”蕭鶴生吻他的唇角,一夜過去冒頭的胡茬刮過小愛人的臉,叫人又刺又癢。
姜雀沒有躲,他還想那個夢,“蕭鶴生,如果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你早點找到我吧。”
他們早些開始,那些混亂不堪讓人傷心的過往就能更早被新的記憶覆蓋。
蕭鶴生頓了頓,撫過他的發,然後吻上他的眼皮,“好,我答應你。”
姜雀從蕭鶴生的卧室出去,迎面碰上在走廊裡守株待兔的姜度,少年表情陰郁,盯着随後從卧室裡出來的蕭鶴生目不轉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