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浩浩蕩蕩的起義迅速席卷了大半個衛國。

反叛軍的首領是個面容堅毅的年輕人，一手出神入化的槍技在與帝國軍隊的對戰中出盡了風頭，出入敵軍之間如無人之境，讓無數正規軍聞風喪膽。

但是他卻被人出賣了，還因此在一次對戰中被敵方的主将俘獲了。

這也難免。隻因這位領袖對手下的招收實在是寬松。

無論身份與才能如何，隻要是日子過不下去的百姓就照單全收，這讓他的隊伍瞬息壯大了起來，但随之而來的就是無窮的後患。

先是接受了一個正規軍的逃兵，然後人跑了，還順帶偷走了作戰圖，導緻他們損失了一個攻入京城的好機會。

再是精心布置的陷阱沒有捉住那位衛國有名的戰場殺神——馮桀，而把自己搭進去了。

但是好在他招收的那些反叛軍大多都逃走了，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顧棠被長槍掃下馬的時候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他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後握緊手中的長槍想支撐着從地上站起。

那位還在馬上的衛國不敗戰神卻不給他這個機會，轉動手中武器直刺向他沒有護甲保護的脖頸。

顧棠偏頭想躲過，但還是被槍尖在右肩處開了個血槽。

他的動作因為疼痛有片刻的停頓，馮桀就趁這個空擋将槍尖抵在了他後腦處。

……

馮桀把他綁了然後帶回了自己軍賬，顧棠踉踉跄跄的低頭跟着。

身上的鎖鍊沉甸甸的，讓顧棠連挪動幾步都費勁，更是提不起一絲興趣去應對那些聽說他被俘後興緻沖沖的來“觀摩”的一群正規軍士兵了。

他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臉上還帶着在戰場上殺人濺上的血漬。

營帳的簾子被拉上，馮桀把顧棠推到床旁邊，眼睛突然瞄上了他低垂着讓人看不清表情的臉。

“都被俘了還裝什麼忠烈呢？也是，你不過是一個……”逆賊罷了。

一隻手勾起他的下巴，在看清那張臉的一瞬間，馮桀将未脫口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他看上去實在年輕，可能隻有十八九歲，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水光，目光淡淡撇過來的時候帶着幾分朦胧感。

他肩上的傷口還在流血，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馮桀能感覺到他的身體一直在發抖。

他…是在害怕嗎？也是。要是被活捉回朝廷，他一定沒什麼好日子過的，說不定還要天天受折磨，最後落得個慘死獄裡的結局。

馮桀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噌”的收回手，一個手滑把顧棠推倒在床上，自己則是後退了幾步，眼神裡滿是厭惡。

營帳裡安靜極了，顧棠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然後盯着天花闆出神，也沒有理會在一旁的某人。

他肩膀上的傷被扯動，原本就沒有得到很好的包紮，這下子流血流的更歡了。

馮桀看着自己床上被染紅的那一小片地方，眼神複雜。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認命般的給人處理起傷口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馮桀總是默默看着他，沒有出言諷刺，也沒有在回京路上借着由頭折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