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中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一處古老宅院的石椅上,四周無比的黑,隻有門口發着微微的紅光。她走到門口,發現是一隻紅色的燈籠,紅燭在紙燈内燃燒發出啪啪作響的聲音。
火光落入眼睛,猶如一點火光落入深不見底的深譚,卻在瞬間揚起洶湧火浪,她忽然覺得很熱。
空氣燥熱無比,不過一會,張海棠的額頭已經挂上薄汗,現在似乎是夏天,但周圍異常的寂靜,她聽不到蟬鳴,也看不到月亮,好像全世界隻剩下她和手中火紅的燈籠。
她舉起燈籠,紅色的燭光照出兩道模糊的身影,看着黑暗的廊道緩緩走來的兩道黑色身影。
心中有一個聲音叫嚣着過去,她也确實過去了,燭光晃動,前面的兩個身影越發清晰。
“為什麼點燈?”
稚嫩的聲音如同震雷,她猛的停住腳步回頭見廊道另一邊站着一個小小的身影。
蠟燭傾倒,頃刻間火舌舔舐燈籠油紙,火光宛如一條火龍盤旋而起,她扔掉燈籠,再次回頭,發現前面的兩個身影消失不見。心中大駭,立即轉身推開大門,一瞬間火光撲面而來,庭院早已是一片火海。
她驚得後退,踩空從石階滾下,手肘壓到一隻布鞋,她擡頭,看見一雙被火光映得金紅的眼睛。
“為什麼點燈?”
她瞪大眼睛,伸手扣住男孩的手,指尖泛白。男孩似乎沒有痛覺,隻是神情恬靜的看着她。
“我——”
刹那間天地旋轉,眼前一黑。
眼前出現畫滿了眼睛圖案的的壁畫,因為年代久遠,紅色的顔料由于氧化,有一些已經斑駁成塊,更詭異的是耳邊有一種嘈雜的集市聲,3D立體聲環繞在她四周,仿佛她身處一個菜市場内,顯得那些壁畫更扭曲詭異,她一看那些壁畫就有股惡心感。把青銅鈴铛從領口拿出來,用力甩掉裡面的淤泥,晃了晃,清脆的鈴铛聲回蕩在墓道内,将她那股惡心感壓了下來。
一串腳步聲從身後響起,張海棠回過頭,黑暗的墓道内驟然出現一張慘白皺巴的臉。
“卧槽!”
張海棠就地一滾,仰頭,隻見一把長矛深深嵌入了石壁内,還能聽見輕微的嗡鳴。
在墓道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四個身穿盔甲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朝他們跑來。
“你不是說來的是人嗎!”她一腳踹向身旁在對着壁畫發抖的劉喪,劉喪摔了個屁股墩一下就從幻覺中清醒過來。
一睜眼就見刺向他的長矛,眼看就要刺入他的眼睛,隻聽“锵”一聲,張海棠揮動長矛擋下,反手挑飛對方的武器,将其釘到壁畫上。
她大喝一聲:“還不起來!”
劉喪剛從閻王殿走了圈還沒反應過來,被張海棠怒喝吓了一跳,忙手腳并用爬起來。張海棠看着壁畫上戳出來的洞,剛才拔出矛尖連着扯下一塊壁畫,露出壁畫下的一個手腕大小的孔洞。
“聲音是從裡邊傳出來的!”劉喪驚恐的指着那個孔洞。
“壁畫會讓人緻幻,滅燈!”
劉喪舉着兩條綠色熒光棒手足無措的四處張望,不知道往哪裡藏,下意識看張海棠,就見她扯掉外套,劉喪終于跟上了她的想法,立即把手裡的熒光棒遞過去。
張海棠把熒光棒全部用衣服包住,扔到地上,隻剩下她腿上綁着條紅色的熒光棒,
“你怎麼不滅?”劉喪下意識問。
“全滅了那你去打?”張海棠腳尖勾起一隻長矛,甩手将其擲出,隻見銀光閃過,兩個撲上來的紙人的胸口被戳了個對穿,跟串糖葫蘆似的,卻隻是稍微阻擋了幾秒,那兩個紙人頂着長矛又沖了過來,場面堪比古代版喪屍。
劉喪看着他們周圍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士兵,他有點崩潰:“這些是什麼東西!”
張海棠眯起眼睛看了兩秒:“好像是紙人。”
“紙人怎麼會動?!”
“好問題,我也想知道。”
忽然在左側的墓道傳來雷/管爆破的聲音,聽說起來至少一百多米左右的距離,似乎是和他們同一層墓道。張海棠半點猶豫也沒有,轉頭朝爆炸的方向就跑。腳底的創口已經不再流血,但每跑一步還是刺痛不已,切身體會了一把美人魚變成人所形容的刀尖上走路的感覺。她一邊跑一邊吹響哨子,他們每一個人都備有一隻哨子,防止出現走散後無法确定位置,
劉喪一看她跑了立馬跟上,邊跑邊數落她不講道義跑也不說一聲,她回頭怒罵:“我是你媽嗎什麼都要管!?”下一秒,在岔路口裡爬出一隻紙人,一時不查她被撲到石壁上,腦袋砸在石壁上,發出咚的一聲,她滾落在地上頭暈目眩,耳朵嗡嗡的,紙人趁機拉住她的胳膊拖拽着在地上快速爬動。反應過來,她心裡罵了句髒話,雙腿一夾那紙人肩膀,翻身坐了上去,膝蓋收緊迅速往腰側一扭,腦殼紙腦殼就被她擰了下來,後腳一蹬,踢飛出去十幾米。
“棠姐——”
劉喪的驚呼聲轉瞬即逝,她立即向後甩出一隻熒光棒,光線可即之處隻有滿牆的詭異壁畫,劉喪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