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澤茉揚起腦袋不去看地上慘狀,對他諷刺道:“難道一聲不吭把盟友丢到危險的地方面對槍/口就不殘酷嗎,果戈裡先生。”
果戈裡眨眨眼睛,“當然殘忍,但是……努力和這種——不希望你涉險的擔憂和不忍的心情對抗,正是我證明自己的意識和想法的自由的方式啊,我也是在暗地裡為你祈禱過的。”
蘆澤茉扯着嘴角笑了兩聲,道:“哈哈,是嗎,祈禱嗎……那還真的多謝你的祈禱了。”
她不僅連根頭發絲都沒掉,甚至還被利用着幹翻了全部敵人——不,是敵人自己滅掉了自己人。
說完,果戈裡左右掃視一圈走廊的狀況,低頭看見了那還留有一口氣的“幸運兒”,燦爛的笑容出現在臉上,蹲下去檢查了一下具體的狀态,确認還能撐個十幾分鐘後,故意在他耳邊大聲“提醒”他。
“那麼——可憐的喽啰先生,我們就先告辭了!——嘛,不過看樣子你也支撐不了多久,最後時刻,我還是真誠祝願你盡快脫離死亡前痛苦的潮水……晚安。”
果戈裡最後那句話像是真的睡前告别,雙眸中也充滿了對生命逝去的悲憫,但是再一睜眼,那抹情緒很快就被平息。
他看着已經失去意識但仍舊有微弱呼吸的黑手黨,轉身而起,揚起了自己的披風,此時此刻,還有一串更有規律的腳步聲往這邊靠近,禮帽覆蓋在臉龐上,白色的編發發尾飛舞在空中。
“最後——順利落幕。永别了。”
僅僅是一晃眼,蘆澤茉再次體會到了那種腳下一空的感覺,這次她穩穩地雙腳落地,兩人一起轉移到了緊挨着一條人來人往街道的小巷裡。
“你自己回去吧,我還有别——的非常重要的表演要完成,猜猜看!我的拿手好戲是大變活人還是萬箭穿心!?”果戈裡笑盈盈地向面前瘦小的女孩發問。
“你不是說你不是魔術師嗎?這兩個都是魔術表演吧。”蘆澤茉不想回答,眼神都懶得給他,回答完就徑直往外面走去。
巷子裡不通風,經曆了剛才那場毫無通知的緊急行動,她覺得自己急需呼吸新鮮空氣。
也或者可以被稱為想自己一個人冷靜冷靜。
他們兩個誰都不擔心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的樣子,半點都在乎她會不會中途跑去告密——畢竟經此事之後,即使蘆澤茉沒有真的動手,他們幾人也算是一丘之貉了。
這意料之外的回答讓果戈裡開心不已,他扶着自己的臉仰頭笑了起來,在她身後喊道:“好吧——小醜尼古萊從現在開始,認為兔子小姐你稍微能夠讨喜了!感謝臨時助手兔子小姐的意外回答!我這就出發咯!”
“一路順風,最好半路失蹤。”蘆澤茉沒好氣地咂舌。
在踏上人行道的一瞬間,陽光灑在身上,身穿淡紫色裙裝的女孩狠狠地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感覺剛才那股寒意逐漸從身上退去。
她睜開眼睛,翻開挎包看了一眼裡面一直沒動的幾袋麥香小餅幹,對系統命令道:“510,幫忙指引我去找異能特務科。”
【先沿着當前街道直走……宿主,你要叛變嗎?】
蘆澤茉咬了咬牙,獰笑着回答:“先去看看再說……那兩個混蛋一聲不吭地帶我搞大事,我還沒到這麼蠢的地步,這樣下去估計下場就跟那個普希金一樣,被當場抓獲然後重拳出擊!”
還要搜索一下網絡上有關于遺産的流言……
費奧多爾在跟她相處一室的時間裡,想必早就讓這些消息流竄在各大組織的情報網上了。
引發争端的借口和火星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橫濱實在太容易找了,果戈裡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訴敵人這場敵襲是由于那份五千萬億的遺産。
至于“火星”,不需要太确定的組織,甚至連大放厥詞暴露信息都省了,精挑細選出來敵襲的組織想必已經同時滿足了“槍”和“火星”這兩個身份。
【确實,經過全面搜尋,被敵襲的據點是屬于oo會的地盤,他們的頭目和宗旨導緻近年來的發展有些失衡,資金雖然正常但是由于作風問題樹敵衆多……黑吃黑也不少見,說不定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會掃/射很多組織。】
而且這段時間應該不止有一個組織發生了這種莫名奇妙的敵襲和僞裝成意外的入侵,再加上官方的放任行為,屬實是給橫濱這堆幹柴加了一把火。
蘆澤茉沉默地疾走在街道上,闆着陰沉的臉讓她像是裝大人的小孩,形單影隻的情況下引來了一些人的目光。
反正隻要火燒起來了,這場抗争的理由就算再不可思議都沒關系,更何況人為财死鳥為食亡,五千萬億的遺産……有口氣的都會打算來争一争吧。
而她打算在被坑之前留一手,引起異能特務課的留意才行,免得真的被迫走投無路。
——人為緻死因素可不在她的原則允許範圍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