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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柔軟、有力而又靈活,在閃亮的金屬栅欄間,在陰暗、冰冷的石頭上滑過……他身體貼着地面,用腹部滑行……光線很暗,但他能看到周圍物體的光亮,一些奇異的、鮮明的色彩……他轉動着腦袋……一眼看去,走廊是空的……不對……有個人坐在地上,頭垂在胸前,他的輪廓在昏暗中閃爍。
哈利伸出舌頭……他嘗了嘗那人的氣味……他活着,但在打瞌睡……坐在走廊盡頭那扇門的前面……
哈利渴望咬那個人……但他必須克制住這個沖動……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可那人驚醒了……跳了起來,一件銀鬥篷從他腿上滑落下來,哈利看到他明亮、模糊的輪廓屹立在面前,一根魔杖從皮帶上抽出……他别無選擇……他豎起身子,襲擊了一下,兩下,三下,把他的尖牙深深地插進那人的皮膚,感到肋骨在他的牙齒間碎裂了,熱乎乎的鮮血……
“啊!啊——”哈利抱着腦袋掙紮着,他感覺有人在搖着他,在喊着他的名字。他拼命睜起自己被水霧彌漫了的綠色眼睛,看見羅恩紅色的腦袋在他眼前分裂成兩個、三個……
他一把推開羅恩,翻身從床上掉下來,“嘔——”。他控制不住自己,感覺自己的胃在從内而外向外面翻。他的牙齒,舌頭,喉嚨上都是鮮血的味道,是韋斯萊先生的血……
哈利眼前一陣陣黑暗,但是拼命用手抓住羅恩的領子:“你爸爸,你爸爸,出事了……快點啊!”
“哈利,你病了,要去醫院!”羅恩一臉茫然,用力把哈利擡起來,“你暈迷糊啦!”
“快點啊!快點!”哈利拼命推着好兄弟的背,“去找教授啊!”
“一條蛇!是真的,在咬你爸爸……”哈利焦急地搖了搖羅恩,見那個傻個子還愣在那兒,就自己踉踉跄跄地要跑出宿舍。
“我去叫教授!”納威已經沖出了宿舍。
……
西裡斯這個點還沒有睡覺。可能人年紀一大,就開始懷舊。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喜歡一個人在地下室喝着白蘭地,聽着克利切一個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在老宅子裡回蕩,然後思緒飄到霍格沃茨的讀書時代。
他的人生是斷檔的。自從為了追蟲尾巴關入阿茲卡班後,他就隻能每天躺在發黴了的稻草上,縮在隻有不到10平方的牢房裡,聽着攝魂怪黑袍劃過的聲音……他有些時候都在懷疑自己到底逃出來了沒有。這太怪異了,每天關在這個自己曾經不顧一切逃離的地方,無所事事。這種生活是連自己做夢都沒有夢見過。
“我親愛的玄孫,鄧布利多要我傳話,說亞瑟·韋斯萊受傷,老婆孩子和哈利·波特要來。”菲尼亞斯懶洋洋地晃蕩到地下室的畫框裡。
西裡斯一下子把酒杯扔到桌子上,站起來:“其他人沒事吧?哈利……”
“沒事兒,我回去了啊。”菲尼亞斯轉了個身消失了。
西裡斯如夢初醒一般,讓克利切整理出休息的地方,讓他準備好新磨的咖啡。
接着他就看見了自己的教子臉朝下直接砸在了地闆上,眼睛從鼻子上擠到了腦門上。在他後面的是一群紅頭發的韋斯萊。
克利切怪叫了一聲:“又回來了,這些敗類渣滓,他們的爸爸是要死了嗎?”
“出去!”西裡斯一腳把克利切踢開,急匆匆地沖到他們這邊,順手把趴在地上的金妮拉起來,然後扳着哈利的臉,将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怎麼啦?菲尼亞斯說亞瑟受傷了。你們怎麼知道的——哈利,你的臉好白。梅林啊,怎麼了!”他焦急地問。
“我們也想要知道!”弗雷德和喬治說。
哈利努力表述自己撲簌迷離的夢境,可這些不是真實的感受。他知道的,自己就是那條蛇,是他自己把韋斯萊先生咬成了這個樣子的。
“我們要去聖芒戈醫院,”金妮着急地說,看了看她的哥哥們,他們當然還穿着睡衣,“西裡斯,你能借我們幾件鬥篷什麼的嗎——?”
“哦不,我想你們現在不可以。你們怎麼解釋,在醫院通知家屬之前你們就知道亞瑟受傷了呢?”西裡斯搖着頭。
“那有什麼關系!”喬治叫道,“他是我們的父親!”
“我們當然要去!”弗雷德補充道。
“有關系,因為我們不想聲張哈利能夢見千裡之外的事!”西裡斯惱怒地說,“你知道魔法部會就此做什麼文章?伏地魔知道後又會怎麼樣?”
弗雷德和喬治露出來不管不顧的神情。
金妮說:“可以說是别人告訴我們的……我們是從别處聽說的,不提哈利……就比如說鳳凰社的間諜,他不是傳情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