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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裡斯吃力地掀動了一下眼皮,努力睜開眼,适應着房間的光線。
緘默人的辦公室,一個和阿茲卡班監獄差不多大的辦公室,隻有一根挂着的蠟燭燃着幽幽的火焰,晃動的光影下是一張五人坐的黑乎乎的桌子,旁邊隻有一個三層的書架,模模糊糊可以看見上面黏糊着腐爛了的大腦和血淋淋的眼球。昏黃的光投影在四面濕膩膩的石牆上,讓本來就狹窄的空間更加的壓抑。
他動了一下手腕,響起了鐵鍊碰撞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死去的知覺終于活過來了,他感受到了手铐冰冷的刺痛感。胸口的每一次起伏都仿佛是被撕裂一次一般,骨頭縫裡都是酸澀的痛感。他被手铐铐在了石牆上。
辦公室裡除了他,沒有其他人,
西裡斯反應過來這一點時,瞬間被極大的恐懼感包圍了。食死徒去哪裡了?自己應該還在神秘事物司,那食死徒會去哪裡?哈利呢?他們要把哈利怎麼樣?
這個小尖頭叉子,莽撞起來簡直就是一個詹姆——雖然自己為此很是驕傲,但是一想到哈利很可能陷入困境,他就如被烈火灼燒着。這是小波特,詹姆的孩子,是他的好友留給在世者唯一的寄托,是自己的教子……西裡斯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他受到一點的傷害。
他忍着劇痛拼命掙紮着,顯然是徒勞的——手铐比他的手掌小一圈。西裡斯試着用了無杖魔法,沒有用;試着變成黑狗,也不成。該死的食死徒顯然知道他會想變成狗。
西裡斯吃力地喘着氣,嘴巴裡都是血腥味。斷了的肋骨似乎叉進了肺裡,讓他控制不住地咳嗽着。
他必須要逃出去,那些茹毛飲血的食死徒可以對自己鑽心剜骨,但是自己絕不允許他們傷害哈利。
西裡斯咬住口腔裡的軟肉,狠着心慢慢把右手别過來,将拇指抵住牆。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反方向用力。整個拇指都變成了紫色,骨頭發出了咯吱的聲音,他痛苦地把脖子仰起來,青筋從太陽穴凸出來。終于,拇指骨發出了斷裂的聲音,整個指頭從指尖到手腕都呈現出一種别扭扭曲狀。
西裡斯脫力地靠在牆上緩了一下,然後現在可以随意擺弄的拇指别到掌心,慢慢把整個右手從手铐裡取了出來。
他喘息着,用自由了的傷痕累累的右手抹了一把臉。接着用僅剩下的四根手指絞住了左手的拇指,反方向一用力。
終于,他把左手也從手铐裡取了出來。他踉踉跄跄地站起來,在狹小的辦公室搜尋了一圈——很不巧,沒有找到任何類似于魔杖的東西。
西裡斯罵罵咧咧地走到辦公室門口,隔着門聽了聽,一腳踹開了門。
雷古勒斯看着哈利和他們的同伴們背對背把預言廳的球炸了個粉身碎骨,食死徒們一片混亂,都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跑着追拿那群孩子。
他這才找到了機會,一轉身就往關着西裡斯的辦公室跑。陰冷的空氣灌進他的肺裡,在喉尖刺激起絲絲的癢意。他不敢想,西裡斯受了那麼重的傷,他們又不治療他……
雷古勒斯哆嗦着跑到門口,看着這個報廢了的門和牆上挂着的兩個空空的手铐。
他呆呆地站了半天,然後像炸了毛一樣跳了起來。
我的狗呢?我的那麼大一隻哈嘶哈嘶的黑狗狗呢?我我我——我的那麼大的一隻西裡斯跑哪裡去了?
雷古勒斯都不敢想象他自己看見石牆上那一大灘的血迹,心裡是多麼的疼。是的,他早該想到的,西裡斯就算是會沒了命,也不會讓他的教子置身危險之中的。
他果斷地轉身,焦急地在僅燃着稀疏幾盞壁燈的走廊裡走着。遠處的打鬥聲隻是隐隐約約,此處隻剩下他慌亂的腳步聲。他推開一扇又一扇黑色的門,在空蕩的圓形房間裡着急地尋找着西裡斯。
雷古勒斯喘着氣,擦了一把冷汗,扶着時間廳的長桌緩了一下。各種各樣的沙漏,有着熒光指針的鐘并不因為他的存在而改變了運行。時間的滴答聲從四面八方潮湧而來……西裡斯能去哪裡呢?他傷得那麼重,要是遇見了貝拉特裡克斯……
正想着,他拐過一個拐角,突然感覺一雙手從旁邊伸出來拽住了自己的胳膊。雷古勒斯一激靈,手腕反方向一擰,反手一個肘擊,卻被那人躲開了。他連忙要抽出魔杖,但是那個人已經預料到了一般,按住了自己的手然後把他往懷裡一帶。
雷古勒斯想要掙紮,但這個人力氣極大,他壓根就沒有機會逃脫。他還想着摸出魔杖,但是那個人的小臂已經鎖住了自己的脖子,自己的整個頭被迫向後靠在他的火熱的胸膛上。
那個人還在用力,雷古勒斯吃力地喘息着,胸腔裡僅存的一點空氣迅速耗盡,眼前的景物慢慢被湧上來了黑斑給籠罩了。是那種被陰屍拉入湖底時窒息的感覺,那種生命力一點一點流失的感覺。
“把魔杖拿出來,交給我。”嘶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