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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古勒斯·布萊克。
他說是雷古勒斯·布萊克。是雷古勒斯·布萊克。
一個那麼熟悉的名字被輕飄飄地念出,卻好像千斤重的鼓槌狠狠砸在了西裡斯的後腦上,鮮血好像從頭部流失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朦胧不清。
還在打鬥的食死徒,瘋狂叫喊的貝拉特裡克斯,被斯内普扯着離開的德拉科,站在他旁邊拽着他的袖子喚着他的名字的哈利——都變得遙遠了,仿佛已經被隔離在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西裡斯口中喃喃着:“他說是雷古勒斯·布萊克……”
他的潛意識裡,這兩個人完全是聯系不到一起去的。他隻是感覺懵懵的,他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是這樣子的。真是荒唐,真是滿嘴胡言——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是他最不想要的結果。
雷古勒斯怎麼可能是間諜?他怎麼可能是間諜!梅林怎麼能讓雷古勒斯成為間諜?
可是,腦子不願承認的事實,他的心已經過早地承認了。
他動不了了,他生鏽的大腦吃力地運轉着,他在零星閃過腦海的記憶裡拼命挖掘着證據——證明聽見這個名字就是自己的幻覺,證明雷古勒斯不是間諜。
……“是布萊克家族最高的榮耀,是世界上最值得做的事。”
“我不是食死徒,哼,不是的。”……
喝了混入吐真劑的酒,雷古勒斯那麼認真地對他說。
神秘事物司裡,雷古勒斯臉色蒼白地說:“我不得不這麼做。”
就在他們最後一次在鄉下的小屋,雷古勒斯冷笑着嘲諷地說:“那你們的間諜還挺悲慘的啊!”……
他累的站不住了,他說:“西裡斯我好累。”
他說:“西裡斯,抱一下我,抱一下……”
西裡斯沒有找到證據,他說服不了自己,他的心要碎了。還有哪個憨憨會傻不拉幾地看自己胡說八道的信,還有哪個笨蛋會在每一封信後面嚴肅地加上“祝一切安好”,還有哪個白癡會小心翼翼地送給自己保命的項鍊……
可是他偏偏就是沒有認出來,他當着雷古勒斯的面說鳳凰社不信任他了……
手镯的灼熱突然增加了,灼燒地西裡斯的手腕發出了滋滋聲,這不亞于一刀捅進了他的心裡。他的整個靈魂都要被手镯的熱度給焚燒殆盡了……是他的弟弟啊,是他的雷爾,要死了。他的雷爾等不到他了怎麼辦?他又要把雷爾弄丢了。
西裡斯疼得說不出話來。他轉身踉跄地向鳳凰社的其他人跑去。
他抓住萊姆斯的胳膊,整個人都在顫抖。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萊姆斯問——他從來沒有見過西裡斯那麼慌張過。
“去馬爾福莊園,現在就去。”
血腥味參雜着地牢的陰冷潮濕,如開閘後肆虐的洪水在地牢上空肆意地漫延着。
“攝魂取念!”……
雷古勒斯整個身體軟軟地靠在十字架上,黏膩着鮮血和冷汗的頭控制不住地随着伏地魔魔力的侵入顫抖着。他拼命地咬住口腔裡的軟肉,用最後的意念抵抗着伏地魔的入侵。
他已經力竭了。在很多時候他甚至想要幹脆死了算了,伏地魔為什麼不阿瓦達索命啊……
他也是人,他保證不了自己能抵禦伏地魔的意念了。他隻能用最後的意念把關于鳳凰社的回憶封閉起來。
一次又一次的攝魂取念。伏地魔強力的攝魂取念将他的腦子翻來覆去要攪成血漿一般。
伏地魔的攝魂取念攻破了他的防線。
他看見了雷古勒斯如何寫下“我甘冒一死,為你遇到命中對手時隻是個血肉之軀的凡人。”
他看見雷古勒斯如何帶着克利切喝下毒藥,如何換掉魂器……
伏地魔暴怒。他用魔杖抵住雷古勒斯的腰、胸口鑽心剜骨。可是他甚至連呻吟的反應都沒有,隻會對自己輕輕抽動嘴角嘲諷地笑。
他看見雷古勒斯放火燒了所有陰屍。
他看見雷古勒斯虔誠地看着鄧布利多說:“您一聲令下,我就與伏地魔為敵。”
他看見雷古勒斯前腳把蟲尾巴丢給鳳凰社,後腳就對自己保證永遠效忠自己。
伏地魔猩紅的眼睛裡都灼燒着憤怒,他拽着雷古勒斯的頭發,一個接着一個的鑽心剜骨瘋狂地甩在他的身上。
“魂器被你們放到哪裡了——我給你最後的機會,說!”他壓制住殺意冰冷地說。
雷古勒斯發出的是氣聲:“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魂器都給鄧布利多了,他也不知道鄧布利多把魂器藏在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