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對視幾秒之後,微生冥絕就起身去拿醫藥箱。
楚文豫松了一口氣,懸着的心終于安定下來,原來是害怕自己傷口再一次崩裂啊!
還好是自己想多了,幸虧沒按照楚文豫的腦回路反射,不然可就糟了。
當然,微生冥絕也并非不知道,隻是心疼他的傷口,切不可來來回回的被折騰,這才強忍了下來。
拿過醫藥箱來之後,将渾身裹着的紗布一點點的解開,依舊是血肉模糊。
微生冥絕幾乎不敢睜開眼,但這裡隻有他自己,醫術也沒有那麼精湛,還不至于閉着眼也能換藥包紮,隻能強忍着心疼,咬牙切齒的幫楚文豫包紮好。
繼而,又扶着他躺了下來。
在微生冥絕精心的照料下,楚文豫躺的很舒服,卻沒有那麼心安理得。
他抓住微生冥絕的手臂,急切的語氣聲聲錘入微生冥絕的心中:“我們何時出發調查?”
“等你傷好了再說。”眼見楚文豫要開口反駁,微生冥絕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此事沒得商量,無需再議。”
楚文豫:“……”
雖然楚文豫的傷勢不容易養好,但留給他們的時間屬實不多了。
若是繼續這麼拖下去,可能他們會永遠被困在這裡。
這樣顯而易見的道理,微生冥絕怎麼會不明白,可就是猶豫和糾結才最惱人。
一邊要擔心楚文豫的傷勢,另一邊還要擔心背後的高官。
這裡是午門森羅殿之中,未必不會和現實想通,若真的找到了幕後之人,恐怕他們之後在現實中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大約休息了三四天,微生冥絕才肯讓楚文豫下床。
“我真的沒事,你就别擔心了,還是找出幕後之人要緊。”楚文豫抓住機會勸解,試圖駁回微生冥絕的擔憂,可惜并未掀起波瀾。
微生冥絕還是不放心,在楚文豫堅持不懈的軟磨硬泡下,終于讓微生冥絕答應帶他一起行動。
二人來到了此地最大的酒樓——醉月樓。
立于酒樓的最高處,憑欄遠眺,水鄉如詩如畫,遠處青山如黛,江面點點漁舟宛如詩行。
楚文豫輕輕的吹着杯中的酒,淡淡的酒香與茶香交織,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思考。
不遠處有一間茶肆,那裡整日都會聚集各行各業的人士,但身在其中不如隔岸觀察來的清楚真切。
他們的小動作在楚文豫的眼中看的一清二楚,任何傳遞消息的方法在醉月樓的最高處,都能盡收眼底。
“這可真是個好地方。”
楚文豫轉動手中的酒,輕瞄了一眼,微微一笑後一飲而盡,目光延伸至醉月盡頭,猶如真的坐于月上飲酒,醉月醉己。
“站得高,看得遠嘛!”微生冥絕道。
他就在楚文豫身旁靜靜的站着,眼神如同千年的古木,堅韌而又柔軟。
盯着楚文豫面前的酒壺,單手搶過來,道:“身上有傷,就别喝酒了。”
楚文豫:“……”
以往受的大小傷也無數,怎麼就不能喝酒了?
别以為來到江南,就能管的這麼寬!
楚文豫奪過微生冥絕手中的酒壺,直接對着壺灑到嘴裡,嘴唇并未接觸壺口,酒液灌入喉嚨,就像一個潇灑的少俠。
就在楚文豫飲酒之際,遠處江面上飄來了一葉小舟,船上的人手中也捧着一壺酒,似是在與楚文豫對飲。
醉月樓把酒言歡,茶香肆盡覽無餘。
酒喝的差不多了,二人來到了茶香肆。
白駒過隙間,風雲變幻,黑暗瞬時降臨,月光波點灑落江面,來來往往的行人宛如一副流動的畫卷,然後……轉瞬即逝,一目成空。
“人呢?”楚文豫不解道。
他們剛走到茶香肆的門口,就被拒之門外,店小二告訴他們打烊了,請他們明日再來。
可明明隻是一瞬間啊,怎麼會變化的如此之快?
這也是詛咒之一,生活在這裡的人沒有晝夜之分。
看似遵循自然規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實際上晝夜變化不過一瞬間。
茶香肆是進不去了,這時,一枚紙錢飄落在楚文豫腳下。
“這是……”
遠處傳來打更人的聲音:“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後面還有八個字:“陰鬼娶親,生人退避。”
關于陰鬼娶親的傳聞,楚文豫也在古籍裡讀到過。
隻是沒想到會發生在這裡,還是他們親眼所見。
黑夜的死寂頓時被一陣急促的鼓聲打破,一隊人馬悄然出現在街道上。
為首的是一位身穿華麗婚服的男子,他面容俊美,但眼中卻散發着詭異的紅光,應該就是娶親的男主角新郎官。
楚文豫猜測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陰鬼。
新郎官騎着一匹高大的黑馬,他的身後跟着幾個披着黑袍的随從,臉上帶着鬼魅的微笑,手中持着尖銳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