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新立馬語塞了。
網友、網友,嚴格來說根本不算朋友。
但如果形容成“朋友”,似乎也沒有錯。
男人沒多言,轉而道:“别想太多,今晚睡個好覺。”
何景新:“我……”
男人:“嗯?”
何景新順從地沒說什麼,或者說,經曆這一晚,他真的有些累了,内心裡尤其疲乏,他确實需要休息。
“好。”
他最終道。
男人像過去無數個晚上:“晚安。”
簡單簡短的兩個字,音調勻速而磁性,刮在何景新的耳膜上。
何景新輕輕道:“晚安。”
“晚安。”
通話切斷。
何景新把手機擱回餐桌一角,重新拿起筷子,埋頭吃飯。
他很感激,覺得自己很幸運,得到了幫助,“網友”顯然條件優渥,也不需要他回報回饋什麼,言語間隻讓他好好休息。
正因此,這通電話結束後,何景新心裡既感觸又有些難過——與他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傷害他,從未見過的“網友”卻能沒有條件的伸手幫他。
他的人生夠糟糕了,但他此時又很幸運。
何景新的眼眶再次熱了。
但他沒有哭出來。
他此時隻是有些感觸,不是真的想哭。
他也知道哭沒有用。
不久後,何景新躺到了一樓靠衛生間旁的北次卧。
他躺在床上,這晚注定不會好睡,翻來覆去,先是刷了會兒手機打發時間,後來想了想,還是又給“網友”發了消息,是他含在嘴邊的那兩個字:【謝謝。】
對面約莫空了,沒多久回:【還沒睡?】
何景新舉着手機在眼前,琢磨該說點什麼,反複打了幾個字又删除,最後,何景新道:【小狗點頭.jpg】【睡了,晚安。】
對面:【摸摸頭.jpg】
而誰都不知道的是,這晚暫時無眠的,除了何景新,還有嚴律的特助徐洲。
徐助理回家後坐在床頭邊抽煙邊琢磨:今晚嚴總讓他接的到底是誰啊?
徐助理作為嚴律身邊待了有兩年的特助,那真是最擅長也太愛琢磨嚴律的喜惡了。
其實要是别的事,哪怕公務,徐助理不至于回家了還琢磨到臨睡前,主要吧……
徐助理吐着煙眯着眼:沒發現他老闆身邊有人啊?這怎麼還是個這麼好看年輕的小男孩兒?
他老闆原來好這口嗎?
以前從來沒發現啊?
難道是弟弟?
不像。
親戚嗎?
也不是吧?
徐助理好一通琢磨:這是嚴總出差去了,今天不在,今天要是在,怕是得親自去接吧?
親自的話,這男生的分量有點重啊?
他到底誰啊?
徐助理甚至去翻他不久前新加的何景新的微信——這怎麼也沒個朋友圈,分組了還是屏蔽了。
老闆叫他“小景”。
小景……
這叫法算親密的吧?算吧?
不是,“小景”到底誰啊?
特意安排去了那邊的公寓。
不會真是老闆在“金屋藏嬌”吧?
徐助理掐了抽完的煙,做好決定:甭管是不是了,“招待”好吧。
可哪知次日早,徐助理特意帶了鑫龍源的早飯過去,卻沒有敲開公寓的門。
徐特助站在門口摸手機正準備發條消息,就看見不久前“小景”給他發的消息:
【助理先生你好,謝謝你昨晚特意接我,帶我來公寓。】
【叨擾一晚,十分感謝,我今天就不麻煩了。】
徐特助眼皮一跳,趕忙伸手按大門密碼,推門進去一看,廳裡空空蕩蕩,哪裡有人,再一看,拖鞋都整齊地擺放在玄關口。
徐特助大驚:走了!?
不是!怎麼就走了?
何景新這頭,他拎着箱子下公交,按照查出來的地址順着馬路一直走,走進一個巷子内,拖着行李彎彎繞繞,不久,看到青旅的招牌:太好了,找到了。
他拎着箱子上台階,進門,到前台,問前台後坐着的中年男人:“你好,你們這裡現在還有多人間的床位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