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廳，馮媽已經做好了飯，是餃子，沈清猜測，肯定是韭菜雞蛋蝦仁餃子，但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少爺回來了，準備一下就可以吃飯了。”馮媽滿臉笑容。

沈清上樓收拾了一下，又想了想剛才聽到的那些關于李二蛋的話，下了樓。

馮媽還又熬了燕窩羹，剛放到餐桌上。

沈清走到身邊：“馮媽你也累了，坐下一起吃。”

馮媽愣了那麼一下，然後受寵若驚：“不了少爺，我在廚房吃，我還不餓。”

“馮媽，别這麼客氣了，以前我們也常坐在一起吃飯。”沈清示意馮媽坐在他眼前。

馮媽：“還是算了少爺，家裡的規矩該遵守還是要遵守。”就要下去。

沈清忙道：“馮媽。”

馮媽轉過了身，但沈清又像是沒有喚馮媽一樣，垂着眼簾，慢慢地攪動着手裡的燕窩羹。

馮媽奇怪：“少爺您是不是有事？”

沈清沉思了一會兒，停下了他右手上的動作，擡頭看向了馮媽：“李二蛋的學上得怎麼樣了？”

馮媽不禁臉色一黑，神情不安。

沈清看到了，問：“李二蛋呢？馮媽你叫他來一下。”

馮媽輕輕地吞了口唾沫，猶豫了一瞬：“少爺，李二蛋已經沒上學了。”

“為什麼沒上學了？”沈清一臉平靜地看着馮媽。

馮媽的心情更加緊張：“他不願意去上，就沒上了。”

“他人呢？”沈清還是定定地注視着馮媽。

馮媽的神情更加拘謹，不自然。

沈清等了一會兒，見馮媽不想開口，起身出去了。

馮媽站在原地，見沈清決絕向外走去，想開口挽留沈清，但自知理虧，什麼話也沒說。

沈清去了員工的宿舍樓，在院子碰到了散步回來的張叔。

張叔剛要向沈清打招呼，先一步看見張叔的沈清問：“李二蛋呢？”

張叔沒猶豫，道：“他已經離開這裡了。少爺有事？”

沈清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個徹底。

張叔覺察到不妙，解釋：“他什麼話也沒說，也沒留聯系方式。得知他離開了，我們去找過他，但因為。。。。。。沒他的詳細信息，也沒他清楚的照片，所以。。。。。。警察也沒辦法。”

“什麼時候？”沈清的語氣很冷，壓制着自己即将要爆發的怒火。

張叔先怔了一下，才恍然覺悟：“宴會結束的那天下午，差不多快一個月了。”

沈清二話不說，轉過身，氣呼呼地回去了。

馮媽還在客廳不安地來回走動着，見沈清沉着一張陰郁，冷酷的臉回來，遲疑了一瞬，走了上去：“少爺，你聽我說。。。。。。”

沈清沒看馮媽，也沒有停留，上了樓梯。

馮媽一下子急得紅了眼眶，跺腳在原地望着樓上看着。

沈清回到他的卧房，看見他買給李二蛋的衣服還在床邊放着，暴躁地一腳就将它們給踢得四散開來。

他像是心裡住着一個魔鬼，一個控制着他的心靈，操控着他的脾性，讓他像是發了瘋的一樣扔着身邊的一切的魔鬼，像是唯有這樣，他心中的魔鬼才能獲得短暫的平息。

沈清發完瘋以後，搖搖晃晃地跌坐到了床邊。他像是被抽了魂魄一樣，渾身無力地靠在身後的床身上。

他的眼眶紅紅的，空洞地望着眼前，過了一會兒，然後自嘲地笑了起來。

他先是輕輕笑着，然後慢慢地越笑越大聲，到最後已然是抖動着肩膀，“哈哈哈”地大笑着。

笑得很哀傷，很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