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魚今日穿了一件火紅色的鳳凰裝，一見到喻秋就埋怨道：“蘭公子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我們梅花齋昨夜差點被安王爺砸了場子。現在還找了個兇巴巴的将軍在外頭守着，把我們當成什麼地方了？”

喻秋道：“還請掌櫃的見諒。”

梅魚笑了笑：“既然蘭公子都開口了，那小男子就姑且先饒過那臭男人一回。”

喻秋下了床，走到梅魚面前，抱拳道：“掌櫃的，不知如今可否一談了？”

梅魚看着喻秋，眼珠子卻朝門外方向轉了轉：“蘭公子确定要在此處談？”

喻秋明白梅魚是擔憂隔牆有耳。

喻秋道：“無礙。”

梅魚眼裡露出幾分琢磨的笑，道：“蘭公子有什麼想講的，就請講吧。”

喻秋道：“喻秋可否先問掌櫃一個問題？”

梅魚答：“蘭公子請問。”

喻秋問：“掌櫃的為何喊我蘭公子？”

梅魚笑了一下，答：“隻一位故人如此交代小梅而已。”

喻秋又問：“這位故人，可是姓葉？”

梅魚臉上的表情凝滞一瞬，沉默半晌，答：“蘭公子無需知曉。”

喻秋沒再追問下去。

他外公入獄前，隻給了他兩樣東西，一樣是梅花齋的内場入場券，一根梅花簽，另一樣是個錦囊，錦囊裡隻寫了一個“葉”字。

大約已經有所猜測，喻秋單刀直入，直接道：“喻秋想請求梅掌櫃派人保護我外公。”

梅魚聞言，頓了一下，然後笑起來：“蘭公子可真是擡舉小店了。朝庭要抓的人，我們梅花齋豈能護得住？”

喻秋道：“梅花齋開在京城，卻向來不受官府管束，自有通天之法。”

梅魚再次沉默，片刻後才問：“小梅為何要幫你？”

喻秋道：“不知梅老闆的故人，是否有此交代？”

梅魚這時哈哈笑起來：“哎呀，我梅花齋開門便是要賺錢，哪來的那麼多情義要還？蘭公子怕是太擡舉我們了。”說到這，梅魚又收斂了笑容，“不過我也可以給蘭公子透個底，你，比你外公重要。”

喻秋其實已經料到梅魚會拒絕他。

他問：“既然梅花齋開門是為賺錢，那我可以同梅老闆做個生意。”

梅魚沒立即答話，饒有興緻地望了望喻秋：“梅某倒是很有興趣知道，蘭公子如今還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來，同我交易的？”

喻秋看着梅魚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未來首輔之位。”

梅魚眼中原本還有幾絲戲谑跟輕視，這一刻，終于不敢再有一絲一毫的小瞧。也是在喻秋說出這六個字的瞬間，他忽然明了，他們梅花齋為何須重視這一位“蘭龜”公子了。

但梅魚卻道：“梅花齋做生意有個原則，從不賒賬。小梅從不要虛無缥缈之物，蘭公子有沒有什麼現在就能拿出來的東西，許諾小梅呢？”

喻秋問：“你想要什麼？”

梅魚這時緩緩傾身，靠近喻秋道：“何如，安王？”

喻秋聞言立刻皺眉，脫口而出：“你喜歡他？”

就在他問出這個問題的刹那，兩人都聽見門外劍風像是被口水嗆到，咳嗽不止。

梅魚這時哈哈大笑起來：“蘭公子莫要想歪了。”

喻秋問：“那你要安王什麼？”

梅魚試探道：“叫他當個皇帝？”

喻秋這次不但沒皺眉，反而挑了下眉，道：“梅老闆覺得呢。”

梅魚接收到了喻秋拒絕的意思，改口道：“未來首輔的庇佑，與安王在這京中的權勢，成交。”

喻秋露出笑容，朝梅魚再抱一拳：“謝梅老闆。成交。”

***

與此同時，楚雲空身披戰甲，正站在早朝大殿之上。

他對自己已被喻秋賣了，仍毫不知情。

這是皇帝楚泰在他回京之後的第一次正式接見。

他親自走下王座，扶起楚雲空的手：“三弟不必多禮，這些年你在邊疆，辛苦了。”

在楚雲空身後，諸位大臣都看着這兄弟情深的一幕上演。隻有焦志衡和高淦心知肚明，都等着看楚雲空待會兒拿不出兵符，該如何交代。

然而卻無人注意到，楚泰和楚雲空對視瞬間，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