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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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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府。

納蘭容若從馬上下來,把鬥篷脫下交給侍女袖雲、接過她遞來的濕暖帕擦了擦手以後,就走入了明珠的房間。

“兒啊,你無事回來了就好。”明珠松了一口氣,“激将法可對皇上起了作用?”

“皇上答應了在年後擒鳌拜之事,但是他對阿瑪您——暗率精兵、埋伏護駕之事,并不滿意。”

“天地良心。”明珠做了個對天起誓的動作,“我明珠對皇上對大清忠心耿耿,能做出什麼值得皇上懷疑的事情來?”

“不用阿瑪本人出面和那支精兵出動,自然是最好。”

“擒拿鳌拜當日,你好好呆在家裡,哪也不許去。”

“兒要是不在皇上身邊,萬一事情出了岔子或是波折,該如何是好?該如何收場?”

“這一事不能出岔子,不允許有波折。”明珠懇懇地強調道,“皇上要是不懂審時度勢,江山就要易主了!到時候,你我父子是一塊跟着皇上陪葬。”

“兒不是去添亂和找存在感,而是當中涉及多方利益關系,得有個提醒皇上顧全大局的人做後盾。”

“你怎麼有把握說出‘提醒皇上’顧全大局這四個字?”

明珠神色惶恐,就怕容若真的說出什麼了不得的、連自己這隻老狐狸都沒看透的内理出來。

容若半身掩進了雙人榻上的暖被裡,仔細向明珠說起自己今日留意到的細節來。

“兒今日從皇上手中聞到了金剛菩提子的淡淡木香味,忽然想起先帝給董鄂妃送菩提手串之事。阿瑪你說孝莊太後為什麼不待見董鄂妃?不是因為她的恩寵勝過博爾濟吉特皇後,而是因為她隸屬正白旗。我的祖王父多爾衮也是出身正白旗,祖王父死後,順治皇帝如果把正白旗出身的女子立為皇後,如何能夠服衆?孝莊太後為了保全順治皇帝,所以不許。”

“而鳌拜是正黃旗出身,時到今日,正白旗已經被鳌拜打擊的江河日下,地位大不如前,孝莊太後若是念及與多爾衮的情分,定是容不下鳌拜。”

“所以兒認為,善後之一,是扶正八旗之間的利益。不能讓正黃旗一家獨大,也不能讓正白旗一蹶不振,否則内亂突起,不利于皇上新政。”

“再有,兒試探了皇上的口風,問他擒拿鳌拜以後,是否會一并清算瓜爾佳氏一族和依附的黨羽,得到的回應是:忠則不殺。這無關皇恩——”

“你也看出來了?”明珠問,“皇上不把網開一面當皇恩。”

“嗯。皇上有自己的想法。”容若推測,“大抵是:朕想要這件事及時收場,不想蔓延出更多後續,所以才縮小牽連面、減少追責并罰。這就避免了人心易變和朝綱震變,阿瑪您說是嗎?”

“沒錯。”明珠道,“說白了皇上還是借着僞裝的寬宏,來為自己的親政順利鋪路。”

“所以兒認為,善後之二,是平衡好‘真尖刻’與‘假寬厚’之間的關系。皇上的性子還沒到事事無縫銜接過演的地步,兒有個請求:不知到時在朝堂之上,阿瑪可否為皇上說話?”

明珠沒有直面回答,而是問:“你接連為皇上着想,皇上今天如何對你?”

“這點——”容若苦笑,“晚膳的時候再跟阿瑪說。”

明珠卻體察出了容若心中的苦楚和那麼些凄涼。

遂叮囑道:“你說的兩個善後,自己做的來嗎?若是自己做不來,就不要輕易提醒皇上。”

*

如意館中。

禹之鼎往魚缸裡投喂了幾粒飼料。

看着自帶着一身節慶氛圍的錦鯉,禹之鼎忽然斟酌起自己的前程來。

關鍵的不是自己能夠升職到宮廷畫師的何等高位,而是即便到達了高位,就出身而言,也沒法娶官雲辭。

他走回畫案前,單手托着腦袋:

想來我這個年紀,要是沒有明珠大人引薦,還在江南鄉間當個食飽則足、耕作則滿的糊塗日子,那就是一輩子也不知道皇城長什麼樣子、天子長什麼樣子,往後的抱負和愛情也不會在心底裡生芽。

作為皇上的身側臣,地位真的甚是微妙。

好像隻要平穩發揮、忠心聽話,就能有别人所羨慕不來的福氣一樣。

可是,這種為皇上獻畫、聽皇上的吩咐作畫、畫皇上之肖像畫的日子,似乎長久以往也沒有什麼意思。

真想跟雲辭一起登上去西洋的大船啊!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否精彩紛呈,去看看洋人們是否個個金發碧眼,去嘗嘗洋餐是不是份量少又精緻……我一個畫畫的,除了畫畫也沒有别的本事的人,有如此念頭,當真是除了雲辭格格以外,再難有一個共鳴之人。

如果去了西洋以後,就不想再返回大清了,那麼算不算對皇上失信?

如果就有那麼一個理由,讓自己活得不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清子民,那麼在中西合璧的碰撞之中,史冊能否給我一頁記載之地?

這時候,館長劉佳·咔隆當衆宣布道:

“衆畫師,皇上下令,讓德意志人湯馬特和英吉利人查爾斯一同籌建琉璃工廠,待‘歲末把筆’和‘賜福字’以後,就在如意館側動工起建。”

“皇上親自從納蘭公子的詞‘夢覺一盞琉璃冷’中挑了‘覺盞’二字出來,給琉璃工廠賜名:覺盞館。爾等不可對那些洋人有所怠慢和輕眼,制作器皿和提筆繪畫,說白了都是雅趣,用洋人們的話來說,就叫:藝術!所以咱們‘如意館’對‘覺盞館’能幫則幫、能善則善,都記下了嗎?”

禹之鼎随着衆同僚一起,應道:“記下了!”

阮姓畫師問:“那到時候,是咱們學點洋文去跟‘覺盞館’的外國人打交道?還是那些洋人自通漢語漢字,跟咱們用漢話交流?”

“湯馬特和查爾斯不但琉璃做得好,漢話更是說的好。”劉佳館長提醒道,“你想想看,他倆要是沒法跟萬歲爺對答如流,發揮本事在大清國席卷一場‘洋風器皿’之事能成嗎?”

“是這個道理。”一等畫師陳敬方陳大人道,“琉璃作為裝飾品,實用性不小啊!難怪皇上敢支持辦廠之事。”

“我聽得——”姜大人道,“每每皇上要重用洋人的時候,朝中就會響起一片反對之聲。如今皇上是跳過大臣們的意見,直接下令建廠設館,是不是表示皇上要集權親政了呀?”

“姜大人,你這話就是說到點子上了。”劉佳館長點頭道,“所以咱們如意館上下,都要踩準了萬歲爺的意思來辦事。他要興洋館來跟咱們如意館平分秋色,咱們可不能表現出一絲不滿。”

“沒什麼好不滿的呀!”禹之鼎忽然道,“日後咱們得個琉璃筆洗、得個投射光影的琉璃鑽子、得個畫花鳥魚蟲的琉璃皿,不是挺好嗎?”

“隻怕萬歲爺的意思遠不止如此簡單。”劉佳館長道,“目前也就隐約透露出了兩點:第一,萬歲爺愛琉璃,是讀了納蘭詞;納蘭為什麼寫琉璃?是因為明珠大人有錢,府上什麼珍奇玩意都有,公子自身也笃信佛教:菩提子和琉璃盞常備。第二,萬歲爺獨自拿主意設館,既是宣揚君威又是暗示集權,手腕強硬的很。”

“至于别的——”劉佳館長來到魚缸面前,“錦鯉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那就靜觀其變。”陳大人道,“皇上的意思,一直觀測下去,總會明了。”

*

禹之鼎想象着如意館外的空地日後的樣子:

一座新館拔地而起,在裡面主事的是西洋人,幹活的是大清子民,燒制之事日夜不斷,卻又井然有序,不管是以何種西洋之法來吹制奇皿、雕刻名器,成品一定是精品和名品。

皇上會親自過來視察,帶着納蘭和曹寅同至。考察工藝、挑選好物、上手親制……此行皆是樂趣。

若是如此,自己一定要把《康熙皇帝幸覺盞館》的場景畫成長卷,在上面蓋自己的章,也一并請求皇上、納蘭和曹寅蓋章,成就一番名畫之功。

然後,禹之鼎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一首詞來。

半晌,他将詞中景色勾勒成畫,對劉佳館長道:

“我喜歡那首《浣溪沙》。尤其是這句:碧琉璃水浸瓊枝,可人風調最多宜。現在就去找納蘭公子題字。”

“站住——!”

劉佳館長大聲勸止。

禹之鼎不得不收住了步子,回頭問館長什麼事。

“ ‘可人’指的是得聖心的側臣,‘風調’指的是風姿和人品極佳,要是被謠傳成了:皇上始建琉璃館,畫師禹之鼎和側臣納蘭性德自誇‘風姿’和‘人品’比皇上好,你倆不是等着領不敬之罪嗎?”

“這都是哪跟哪?”禹之鼎愕然,“因為有皇上存在,我就不許讀《浣溪沙》、納蘭公子就不許給我寫兩行字了?”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為了你倆好,勸一句:别節外生枝為妙。”

*

見到官雲辭時,禹之鼎手裡拿着那幅畫好的《浣溪沙》琉璃圖。

禹之鼎把今天發生的事都告訴雲辭以後,問了她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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