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他走過去,擠在她身邊,擰開水龍頭,把自己的盤子洗幹淨。
“沒想什麼,”她收回視線,倚在櫥櫃上,兩手抱臂看他洗盤子,“吃完了直接回家嗎?”
他關掉水龍頭,把盤子甩了甩水,放在台面上,“嗯。”
“我送你回去吧。”她說。
他看着她,“可以。”
回去的路上,他們走得很慢。
今天天氣不錯,沒有太陽,涼風陣陣。
路兩邊種滿了小花,風一吹,葉子嘩啦啦地響。
要走到衛生室時,蘇又溪突然一拍手:“剛才忘記吃月餅了!”
許聞君低頭看她,“我也沒吃,不過我家有,去我家吃吧?”
“什麼餡兒的?”
他頓了頓,突然帶點兒笑意,“豆沙的。”
她馬上點頭,“那好啊,去你家吧。”
她跟他從後院進去,穿過院子,走進廚房。
許聞君把月餅拿出來,又從櫥櫃裡拿出一隻盤子,将月餅擺在上邊,遞給她。
她接過來,笑着說:“你還挺講究,還知道擺個盤。”
他嘴角勾着,又拿起一隻盤子裝了另外一種月餅,那是廣式月餅,沒有外包裝紙,金黃色、圓溜溜的。
裝好後,放在桌上。
蘇又溪坐的椅子是木頭的,很硬。
她左右挪了挪屁股,撇撇嘴說:“你這屋裡可真冷。”
“是有一點。”
“那你晚上睡覺怎麼辦,蓋幾層被子啊?”
他擡眼看她,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她莫名其妙,“看我幹什麼?”
他笑,“沒什麼,其實也不冷。”
蘇又溪低頭,拿起一隻月餅咬一口,聲音含含糊糊的:“那是因為你年輕。”
年輕氣盛。
火氣大。
她突然想到這兩個詞,一時間覺得好笑,嘴角輕輕勾着。
他看她,不解道:“笑什麼?”
“沒什麼。”
他坐在她旁邊,拿起一隻蘇式月餅,剝開包裝紙,攤開放在她面前。
“你不吃啊?”她低頭看一眼,“我也吃不了那麼多,太甜了。”
“我拿刀從中間切開,咱們一人一半?”他提議。
她馬上點頭,“好啊,可惜我這個已經啃了,不然這個也可以分你一半吃。”
“沒關系,我不介意。”他說着,起身去櫥櫃裡拿了一隻水果刀,将桌上的月餅分開,又擡頭看她,“你那個要不要切一半給我?”
她猶豫片刻,把手中的月餅遞給他。
他接過來放在盤子裡,避開她咬過的地方,切開後,又把那一半還給她。
“這下差不多了,”她慢慢吃着,又問,“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在南方的時候,發現他們吃月餅都是要切開的。”
他突然低下了頭,聲音很輕,“不知道。”
她歎口氣,“南北方差異确實挺大的。”
頓了頓,又笑了,“所以回家真好啊。”
他一直沒有說話,她低頭吃了幾口,不自覺擡頭看他。
他安安靜靜坐在餐桌的另一邊,面對着她坐着,手中拿着月餅卻沒有吃,低頭看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又溪逗他:“想什麼呢那麼入神?我突然想起來,剛才劉姨是不是說要給你介紹對象來着?她說待會兒吃完飯給你看照片。”
許聞君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那你再回去吧,她這會兒應該吃完了。”蘇又溪熱心地建議道。
他擡頭看她,臉色暗沉沉的,“回去幹什麼?”
“去看照片啊,說不定有合眼緣的。”蘇又溪說完,把剩下的月餅直接塞進嘴巴裡,腮幫子鼓鼓的。
“然後呢?”許聞君聲音變得有些冷。
“然後就去見面啊,”蘇又溪拼命咽下去,覺得噎得難受,一邊捶着胸口一邊說,“你這兒有沒有水啊?”
許聞君起身,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蘇又溪伸手去接,許聞君卻沒有放手。
她擡頭,正對上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