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矛盾進一步激化,宋好先回去了。
臨走前,她說:“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許聞君沒吭聲。
等她走後,許聞君給蘇又溪打電話,打了三個都沒有人接。
他心裡生出一些不好的預感,鎖上衛生室的門,騎上摩托車,朝着村頭山腳下駛去。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他果然在山腳下的一棵山楂樹下看到了蘇又溪。
大冬天的,山楂樹光溜溜的,蘇又溪站在樹下,目光筆直地看向遠方。
他停好摩托車,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
像是能預感到他會來一樣,蘇又溪動都沒有動,隻是微微閉上眼睛,“你媽走了?”
“嗯,”他的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有力的雙臂圈住她,身子輕輕搖晃着,像是在安慰,“沒事的,你放心。”
蘇又溪苦笑一聲,“你準備跟你爸媽對着幹嗎?”
“沒準備跟他們對着幹,我隻有這一個請求,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做主,這個要求很過分嗎?”許聞君輕輕說。
蘇又溪拍拍他的手背,“不過分,可是他們也未必願意接受,到頭來總是會有人受到傷害的。”
“這種事情從來就沒有一個好的辦法妥善解決,總有一方要先想通,總有一方要先妥協,”許聞君說,“結婚是我自己的事,畢竟是要跟我過一輩子的,我當然要選擇自己喜歡的,所以最後妥協的一定不是我。”
“那你打算怎麼辦?一直跟他們吵下去嗎?”蘇又溪突然想到了當年陳默然跟他媽媽的争吵,為了她跟他媽冷戰,搞得她也跟着裡外不是人。
到最後,受傷最嚴重的,也隻有她一個人而已。
她歎口氣,“不要跟你爸媽玩硬的,有道理就講道理,實在不行就慢慢來。”
許聞君低頭吻她的耳垂,“我知道的。”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有人給許聞君打電話要去拿藥,蘇又溪想自己再靜一會兒,不打算跟他回去,許聞君隻能自己先回去。
等許聞君拿完藥,準備再次去找蘇又溪的時候,他收到了蘇又溪發給他的信息:我先回家了。
他隻能捏着鑰匙,沉默了片刻,又把鑰匙放回櫃台上去。
晚飯時分,他接到了他爸的電話。
“你怎麼氣你媽了?把你媽氣得飯都不吃了!”他嗓門很大,一聽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許聞君無奈,“她還扇了我一巴掌呢,還沒消氣?”
老爸哼一聲,“我看你就是欠揍!蘇又溪你也去惹?全世界是沒有其他女人可以選擇了嗎?”
“為什麼蘇又溪不可以去惹?”許聞君問。
老爸深吸一口氣,“你們兩個不合适。”
“為什麼?”
“你這孩子!”老爸嗓門又陡然加大了,“這周末你給我回家一趟!”
許聞君不急不慢:“回家可以,我們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但是,我不會改變想法的。”
“改不改變不是你說了算的!”老爸脾氣比老媽火爆得多,直接把電話給撂了。
許聞君低頭看了眼手機,苦笑一下。
回家就回家。
從他跟蘇又溪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他就一點都不怕這個。
蘇又溪一直沒什麼精神,吃晚飯的時候,一直低頭聽着王玉英說話,一聲都沒吭,王玉英奇怪地看着她:“你今天怎麼了?感冒了?不舒服嗎?”
她搖頭,有氣無力地說:“沒事兒。”
王玉英伸出手來摸摸她的額頭,“這還沒事兒啊,怎麼感覺你額頭有點燙?”
蘇又溪也跟着摸了摸,好像真的有點燙,難不成是今天下午冷風吹多了,真感冒了?
她搖搖頭,聲音都輕飄飄的:“沒事兒,可能是有點兒着涼了,睡一覺就好了。”
“這還叫沒事兒啊,都發燒了!咱們家還有沒有退燒藥?”這話是對着蘇齊武說的。
蘇齊武起身去客廳,翻了半天,回來後說:“沒有退燒藥了,要不打個電話讓小許過來,或者我去衛生室買藥?”
一聽到許聞君的名字,蘇又溪心髒突然劇烈地絞痛起來,她捂住胸口,皺着眉頭,面色蒼白道:“不要喊他過來!我沒事的,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王玉英皺眉看她,覺得她今天好像很反常,“到底怎麼了?不會是和小許吵架了吧?”
她搖搖頭,起身,搖搖晃晃往外走,邊走還邊擺手:“别跟他吵架。”
好不容易挪到卧室,她平攤在炕上,溫熱的炕讓她周身暖和了起來。
她臉朝下趴了好一會兒,又翻了個身,看着天花闆發呆。
過了一會兒,王玉英推開門走進來,手中端着盤子,盤子裡面是切好的水果。
“吃點兒水果吧,補充點兒維生素,好得快。”王玉英說着,把水果放在她的炕頭上。
“嗯。”她有氣無力地回着。
“起來呀,要死不活的樣子!”王玉英伸手拍她的大腿,“快點吃,吃了就好了。”
蘇又溪突然覺得心裡很煩躁,“煩不煩啊?我待會兒會吃的,你能不能先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
王玉英嘴巴張了張,終究還是沒說話,起身出去了。
蘇又溪心裡更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