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見到他們時,麥黎才真的相信,顧德瑞的确在這麼龐大的山體中,開出了一條足以改變世界的密道。
密道中陰暗無比,寒風徹骨,比山外的溫度,低了五成不止。
饒是做足了準備,在山中彎曲前行半日,彥國将士們凍的嘴唇發白,結了冰霜的手指撞上盔甲,脫落的指節吓得将士渾身發抖。
才終于穿過密道,前方隐隐可現光明,摘下眼罩,适應了光明後,麥黎才看到,不遠處站着的一名女子。
女子身材窈窕,穿的裙子樸素,未施粉黛,卻閃閃發亮。
目及那張清秀小臉,竟然和她自己有幾分相似,她腦中的一面鼓被敲響,有一些塵封的回憶長卷鋪開。
李小莓倒是沒有拘謹,跟着紙鸢學了些禮儀,朝麥黎公主拜了拜。
時間緊迫,沒有空隙玩這些虛禮,李小莓和麥黎結伴而行,朝着英豪城的方向奔襲。
石門山密道既開,迎了彥國進來,很快便已經可以公之于衆。
伍長孫應,聽瀾,紙鸢等大業已成,苦守這裡的日子也結束了,便跟着一同支應英豪城。
李小莓騎馬和麥黎并肩而行,走在隊伍最前方。
麥黎猶豫片刻,還是将疑惑問了出來。
“你是顧德瑞的未婚妻?”
說到這未婚妻,李小莓就氣不打一處來,顧德瑞居然背着她要娶親,這跟出軌有什麼不同!
李小莓憋着嘴:“不是。”
“那你是?”
李小莓咬着嘴唇,她要怎麼跟麥黎形容自己呢?騙一騙祁連桐還好,面對着麥黎,她的謊話遲遲編不出來。
她不屬于這裡,過去不屬于,未來,也不屬于。
也許在下一秒,她就會被拉扯回現代,從此以後,和顧德瑞再無瓜葛。
那她,還在别扭什麼呢?
她相信自己,也相信顧德瑞不會背叛她。
李小莓偏過頭去,看着前路:“我是他幹娘。”
很有李小莓無厘頭的風格。
麥黎吓了一跳,“幹娘?”
李小莓抿着嘴角:“在一個夜黑風高之夜......救了他,他跪了我,我隻好勉為其難的收了他做幹兒子。”
聽完李小莓瞎掰的故事,再看看她年輕美貌又一本正經的容顔,麥黎沒忍住,噗嗤——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個人聊的投機,笑聲不斷。
祁連桐開好了路,所以他們走的很順暢,很快就追了上去。
杏鹽城禁閉城門,沒再派鐵騎出來,他們輕而易舉的繞過,直奔英豪城。
鐵騎已然入城,剩餘的鐵騎圍在東側。
麥黎下令彥軍包圍西側,祁連桐和麥黎各執各軍,殺破城門,沖入城中。
在路上,李小莓碰上了奄奄一息的長方,交給紙鸢醫官。
紙鸢探了探他的脈搏,示意李小莓,長方并無大礙,隻是失血過多,暈厥過去了。
雲岚蹲在他身邊,從小布包裡掏出了幾片幹側柏葉,在口中嚼碎,吐出一團,雙手并攏捂在他的傷口處。
紙鸢醫官見她拿出側柏葉,心下贊歎,會熟練運用這些草藥的人不多了。
李小莓聽罷,放下心來,心中惦記着顧德瑞,朝紙鸢點頭示意,便離開了。
紙鸢的醫術同樣讓雲岚連連稱奇,她施針去淤,長方本來皺着的眉,慢慢舒展開來,脈搏也恢複了穩健的跳動。
将長方留給雲岚照料,趕到中心廣場後,目光掃到顧德瑞的一瞬間,面色蒼白耳根發黑,胸膛處隐有黑色。
她幾乎是一瞬間就斷定,顧德瑞中了毒,還是一種西番國獨有的雪山一支嵩,這種由雪山高原生長的狼毒花,研碎了的汁水,摻在青汁裡做成的劇毒。
無色無味,陰毒無比,西番人最愛塗在刀劍上,隻肖割破一點皮膚,就能滲入體内。
看顧德瑞的胸膛呈黑色,看來毒已經散發出來了!
這下可糟了!
被穿透手掌的顧博言分神之際,顧德瑞已經回到葉軍之中,一雙素白藕臂,從他身後圈了過來。
顧德瑞轉過身子,用力将她扯入懷中,緊緊抱住,像要把她揉進自己骨血之中。
李小莓在他懷中,埋入胸膛,大滴的淚珠滾落,抽泣着。
“你怎麼可以離開我。”
顧德瑞撫着她的頭發,柔聲哄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了。”
李小莓越想越氣,支起身子,錘他。
“你個大笨蛋!”
卻看到顧德瑞突然兩眼一閉,噴出一口黑血,身子滑了下去。
李小莓趕緊接住他,跪在地上大喊。
“我好像把顧德瑞錘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