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啊?聽上去還挺好的哈。"李大芳瞧着潘金花這個老對頭志得意滿地扛着鋤頭去責任田裡幹活兒,牙齒咬得邦緊。
"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去縣城參加啥子競賽嗎?還沒拿獎呢就在這兒炫耀個不停,到時候沒拿獎可就好笑咯!哼哼,當誰家孩子不會似的?!"
李大芳酸酸地說道,回頭一想:
“我家那幾個臭小子一談到念書就跟碰到老虎似的,跑得飛快!
這遭瘟的崽子,有書讀還不好好念,看來不加上幾盤竹筍炒肉是不行了。”
李大芳握緊拳頭,眼中爆發出“恨鐵不成鋼”的怒火。
還在外頭玩耍的李家孩子猛得打了一個寒顫:
“咦?咋回事?還沒入秋呢?我怎麼覺着背後發冷呢?該不會是哪個壞人在打我的主意吧?!“
李大芳的幾個孩子們同一時間紛紛打了一個哆嗦,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渾然不知道等回家之後将會迎來一道”美味“的佳肴——竹筍炒肉。
話說那頭忙着下地幹活兒的林家一大家子都被安排去地裡拔草。
田壟上站着瘦高個就是村裡的計分員,他記錄着每個人幹活兒的責任田面積,多勞多得,積攢下來的工分都會在年底換來錢、糧食和些許票據。
林達山和潘金花夫婦倆幹活兒下了苦功夫,小半天的工夫,就鋤了一大片的野草。
他們的兩個兒子林成功與林成仁幹活兒的速度也不慢,老二林成仁雖然愛玩兒,手上的速度卻不慢,田壟上的野草堆得像一小座小型的山丘,幹活利索極了。
唯獨林婉妗這個默不作聲的三女兒,她今天格外奇怪。
往昔她也是個埋頭幹活兒,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氣都使到田地裡,可今兒個幹活的速度竟然慢了下來。
雖說與村裡的同齡人相比,她幹活兒極其麻利,可這樣的速度隻有她之前的一半,這讓潘金花懷疑地看了婉妗一眼:
“三妞,你今兒個咋回事?咋不好好幹活兒?”
潘金花倒是沒有懷疑婉妗故意偷懶,三女兒一直是個老實的性子,雖然不愛說話,但做事情一闆一眼,腦子完全不會轉彎。
她想着昨個小女兒雯雯發燒去了村裡的衛生所花了大價錢今早可算是好了,老三今兒個幹活這麼慢,該不會是被雯雯過了病氣,身子也出了毛病吧?!
潘金花眉頭一擰,脫口而出:“你是不是也身體不舒服?”
一想到昨個兒為了小閨女,在村衛生所話的三塊錢,潘金花的心頭到現在都泛抽抽。
“沒,沒事。”婉妗搖了搖頭,心裡卻是在想:
“除草這活計可真累,每一次彎腰下頓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體的酸痛與疲憊。”
婉妗回憶了原主之前在田裡幹活兒那蠻勁兒,心有餘悸:
“我可不能使勁幹活兒,我現在還小,得控制着力道好好養護身體,要不然以後老了得受大罪!”
婉妗計較着自己幹活兒的速度,粗略地算了一下:
“我幹的活兒大概能抵家裡的飯錢和學費了,以後就按照這個速度幹活。”
“叮鈴鈴!叮鈴鈴!”
時間在繁重的體力勞動中悄然逝去,計分員拿着一把古銅色的搖鈴使勁地晃了晃:
“下工了,下工了,回去吃飯!”
“回去吃飯咯!今兒個可累死我了!”
……
熟悉的搖鈴一響,村裡人紛紛抗着鋤頭和各種農具急匆匆地趕往倉庫歸還農具。
婉妗急着走在前頭,正準備将手中成人手臂長的小鋤頭還至倉庫。
“這三妮子,今天怎麼話都沒說兩句?真是太不對勁了!”
潘金花好奇地瞥了一眼三閨女,猛得發現今天的三閨女和往常相比似乎有些不一樣。
背挺得直了,頭擡得高了,以前那怯懦不堪的眼神有人變得清潤淡然,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俨然變成一顆充滿生機的小白楊。
“三妮好像變漂亮了?”
站在潘金花身邊的兩兄弟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他們的三妹:
“有啥不一樣?不還是兩隻眼睛一個,我瞅着沒區别呀?!”
跟猴子一樣蹦跶着的林成仁摸了摸腦袋,一臉不解。
大家族林達山轉頭看向這個經常被自己忽視的女兒。
“咦?好像是有些不一樣。”
林達山仔細端詳了三女兒一番,始終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随開口道:
“女大十八變,咱閨女長大了,有點兒變化有什麼奇怪的?!
别在這杵着了,咱們中午飯還沒吃呢,也不知道雯雯在家家裡頭有沒有提前做好飯。”
林成仁聞言翻了一個白眼,心想:“想要林雯雯那懶蛋兒做飯,還不如向老天爺許願天上掉餡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