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上的時政消息和叙述手法是她學習的重點，像她這般跑到書店來“白嫖”的人有許多，婉妗隻要縮在角落裡靜靜地看着報紙就不會被人驅趕。

她這一看就看到了大中午，若不是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來，打斷她看書的思緒，恐怕她會一直看下去。

婉妗将報紙和相關書籍原樣放回，走出書店跑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從書包中掏出一個水靈靈的大蘋果就開始生啃起來。

“咔嚓，咔擦。”

蘋果馥郁的香氣充斥着她的口腔，饑餓的肚子也些許滿足。

“東西帶來了嗎？成色怎麼樣？拿來我瞅瞅。”

“喏，都在這兒，看看吧。上好的富強粉，外頭可不多見。”

“嗯，還成。你打算出多少？”

“一塊錢一斤。”

“什麼？！一塊錢？！你怎麼不去搶啊？！”

“老哥，别生氣啊……”

婉妗靠着牆的另一邊傳來偷偷交易的聲音。

“我這可是不要糧票的富強粉，比供銷售賣的貴一點點，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

兩人你來我往的交談聲被婉妗悉數聽入耳中。

待交易完成之後，又來了一個賣雞蛋的老大娘在牆後頭交易。

婉妗蹲在牆角聽了好一會兒，這才确認牆的另一頭是一個隐秘的黑市。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我身上剛好缺錢，這不巧了嗎。”

婉妗從空間中拿出一個竹籃子，籃子裡面裝着一根百十年的老山參，這參還是她上輩子将蟠桃裡的蟠桃仙樹收進空間時無意收進來的，沒想到這輩子竟然派上了用場，果真是時也，命也。

這老山參曾被仙氣蘊養，又在婉妗的空間中生長了近百年，掀開布罩子，一股濃郁的藥香味撲面而來，其藥性之濃厚一聞即可知曉。

婉妗拿出這根山參也是準備做一錘子買賣，以後再也不碰這等“危險”的行業。

婉妗作了一番簡單的易容，提着籃子七拐八扭，終于摸到了黑市的入口，這裡還有專門的人守着。

“幹什麼的？”

守在入口處的小年輕警惕地看着突然冒出來的“小老太太”，謹慎地詢問道。

“咳咳。”婉妗故意咳嗽兩聲，壓低了聲音：

“家裡老頭子生了病，急需用錢。想拿幾個雞蛋換錢治病。”

說着她便掀開自個兒的籃子，裡面碼放着一層品相極好的大雞蛋。

“還好我早有準備，雞蛋之下才是我要賣的人參。”

小年輕上下打量了婉妗一番，确認她沒有問題後才将婉妗放了進去。

處在街頭巷尾的黑市光線昏暗，來往的人行色匆匆，不是帶着遮掩面容的口罩或圍巾，就是個個面色饑黃，眼神中帶着警惕和憂愁。

婉妗找了個角落蹲着，擡頭四處打探，尋找目标客戶。

突然一個穿着不凡，戴着口罩的中年男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個同志！俊小夥兒，等一等。”

婉妗喊同志的時候，那位中年男子依舊步履匆匆，但“俊小夥兒”一說出口，不僅中年男子轉頭了，前頭好幾個男的紛紛扭頭看向婉妗。

他們仿佛在說：“你是在叫我嗎？”

婉妗大汗。

話說那被婉妗叫住的中年男子——李國昌。

李國昌家的老太太去年冬日生了一場病,去醫院十來次,錢也花了不少,可這病斷斷續續的,始終不見好。

李國昌病急亂投醫，暗地裡找了位老中醫給老太太看病，紮了幾天針灸，老太太的身子好了不少，可那還是治标不治本，那老大夫說了，最好用野人參入藥，年份越大，效果越好。

李國昌雖然是光明奶廠的副廠長，手頭的權力和工資都不低，但是像人參這種高級藥材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為了救老母親的病，李國昌特地跑來黑市碰一碰運氣，說不準就能遇到人參呢。

“有什麼事？”

李國昌眉眼間溢滿了焦慮，語氣之中也帶着一絲絲的不耐煩。

“同志，你要雞蛋不要？”

婉妗湊到他身邊，背着來往的行人，悄悄掀開籃子布罩子的一角。

“雞蛋？你找錯人了。我不買雞蛋。”

李國昌随意瞥了一眼，雖然這籃子裡的品相好，個頭也比供銷社裡賣的雞蛋要打上不少，可他想要的不是這個。”

“哎！你再看看，是不是沒看清楚？”

婉妗伸手将雞蛋撥到一邊，露出了下頭的幾根人參須。

“怎麼樣？滿不滿意？我家這雞蛋可是家養的老母雞生的，簡簡單單放水裡煮，煮熟就能吃，味道好極了。”

李國昌反應過來，連忙拉着婉妗的手臂來到了角落沒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