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的另一半傳來陣陣呼噜的聲音，但這依舊不影響她給罪魁禍首一個教訓。

“别在這兒給我裝睡，你快給我起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那20塊錢花到哪裡去了？”

“嗯？”林達山被媳婦兒揪着從床上扯起來，他揉了揉眼睛，故作迷糊道：

“啥20塊錢？咱家的錢不都是你管着的嗎？你問我，我怎麼知道？這天兒也不早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林達山嘟嘟囔囔，想要把這事兒給翻篇了，可潘金花哪裡願意。

她可不願意不明不白地少了20塊錢，那可是整整20塊錢啊！在他們村都能娶個媳婦了。

“你别給我打馬虎眼兒，快說清楚，那20塊錢究竟被你花到哪裡去了？”

林達山支支吾吾，始終說不清那20塊錢的去處，他這副語焉不詳的模樣讓潘金花看了心中泛涼。

“林達山，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外頭有人了？把錢都偷偷拿去給外頭的女人花了。”

潘金花腦洞大開，腦海中不停地回想夫是否跟外頭的女人有過接觸。

“你在說什麼胡話，把我當成啥人了？我是那種不着調的男人嗎？”

林達山眼見妻子越說越離奇，突覺一陣心累。

“我跟你說實話吧，那20塊錢我當做嫁妝錢包紅包裡塞給雯雯了。”

“什麼？！20塊錢全給了？！”這樣的解釋也讓潘金花氣憤不已。

“哎呦，我的老天爺！寵閨女也不是這麼個寵法吧？”

潘金華仔仔細細地算了算這陣子花在林雯雯身上的錢：

“辦置嫁妝的錢、辦酒席的錢還有你給她的20塊嫁妝錢，這粗粗一算都有大50咧！”

潘金花是越算越不得勁，滿嘴抱怨道：“這下好了，彩禮錢一分沒有，嫁妝又倒貼了不少。”

林達山站不住腳，弱弱地辯解了一句：

“雯雯嫁得是高門大戶，沒嫁妝錢傍身就沒底氣，咱們雖然隻是普普通通的農村戶口，可也不能做那種貪閨女彩禮的事情來。

再說以後孩子過得好了，能不孝順咱們這些當父母的嗎？”

潘金花氣得眼睛通紅：

“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知不知道家裡兩個兒子的未來都沒着落？連一點傍身的手藝也沒有，以後也不知道怎麼養活一家老小？！

你知不知道家裡緊巴巴的？家裡建房子、兒子娶媳婦、生娃娃的錢都還沒攢夠呢！”

潘金花抹了一把辛酸淚，不停地向丈夫倒着酸水：

“我辛辛苦苦地攢着一分一厘，你倒好，打腫臉充胖子，大把大把的錢花出去顯得你是個疼愛閨女的好爹，更顯得我潘金花就是個刻薄貪财的娘。

再說就雯雯那摳搜的性子，500塊彩禮錢，她連一毛都舍不得給你，你還想着她以後會孝順咱們？！”

林達山老臉通紅：

“我可沒這樣想過，雯雯是從小聰明機靈，嘴又甜，我就稍微偏愛了她這幾分，結果……”

“結果偏着偏着，心就歪了？”

潘金花冷聲笑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什麼，忙問到：

“老三為什麼走的時候沒打招呼？她該不會看到你偷摸給老小紅包了吧？”

林達山艱難地點點頭：“嗯，老三說我偏心，還說以後咱倆的養老由他們四個姐妹平攤……”

說到這兒，林達山變得失落不已，當時婉妗看自己的眼神他還記得，那種失望和震驚讓他到現在都難以忘懷。

“什麼？！”

潘金花驚訝地叫了出來，那震驚的語氣比她知道丈夫偷摸着給小女兒二十塊嫁妝錢還要強烈。

“你看看你，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老三也是，咱們當父母的做事情，她還委屈上了。”

潘金花這下子都快要氣爆炸了，對林雯雯不孝、林達山的隐瞞，兩個兒子的無能，還有林婉妗的“自作主張”。

她現在對家裡的每個人都有意見，恨不得當場狠狠地罵一頓。

林婉妗自然是不知道家中老娘的怨念，她背着自己近些日子才做好的灰色布包，步履輕快地向着工廠方向走去。

路過廠門口的時候，保安大爺随口問了一句：

“小林啊，聽說你請假回家參加妹妹的婚事了？

怎麼樣？新郎官長得俊不俊？”

婉妗：“應該還成，我沒細瞧，反正個子挺高的。”

“哦，你妹妹都結婚了，你還單子呢？！要不要大爺給你介紹對象？我們那兒有個小夥子……”

“大爺，大爺。我還有事，先走了哈！”

婉妗最怕的就是催婚，她随意找了個借口，拒絕保安大爺的好意，一溜煙兒便走了。

匆匆趕回宿舍的林婉妗關上門，長舒一口氣：“躲過一劫。”

“什麼躲過一劫？”

李嫣然從洗澡間走出來，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好奇地看向婉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