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大腦一片放空,眼神茫然,呆呆的感受着男人對他的吻。
倒也沒有特别讨厭。在知道這個人很大可能不是他要找的男主之後。
隻是,蘭溪希望,男人現在這張好看的臉就是他真實的樣子,而不是太爺所說的,青面獠牙。
如果很醜,蘭溪會很讨厭的。
即便逃不掉,臨死之前,看着好看的人,和看着一個很醜很可怕的人,蘭溪還是希望有選擇能選一下。
蘭溪承認自己有點以貌取人。
蘭溪呆呆的,不再反抗,微微張啟嘴巴腦袋後仰給男人吻着,小心呼吸着。
蘭溪以為自己還要被吻很久,沒想到隻被吻了一會兒就被松開,男人溫熱的手指輕輕擦了擦他的眼角。
男人有耐心時聲音都是很好聽的,蘭溪聽到輕柔低緩的聲音問:“怎麼哭了?”
蘭溪也愣了愣,才知道自己哭了。
雲訣輕輕松開一點抱住少年的力度,依舊沒有完全松開,隻是這次,少年若再想推開他逃離,是可以跑得掉的。
雲訣以為自己可以想對少年做什麼就做什麼,即便少年不願意,他也不會心軟。可是看到少年流淚,雲訣的心像是被刀割了一下,發現他原來做不到。
他希望對方開開心心的,而不是不情願地被他逼迫做不喜歡的事、無助地流淚。
雖然,哭起來的樣子還是很好看的。
蘭溪搖搖頭,止住眼眶裡剩下還在打轉的水花。半晌,擡頭呆呆地問雲訣:“你會一直像現在對我這麼好嗎?”
雲訣驚奇,“你覺得我對你好?”
蘭溪點頭。他其實隻是害怕那種受制于男人、完全像個獵物被男人掌控、而自己什麼都反抗不了的感覺。
其實也不是害怕這種感覺,隻是因為,這個人不是男主。
蘭溪不想死,因為死過,所以更加格外害怕死。
“很好,從第一次見到現在,一直都很好。”蘭溪有了推開他的機會,卻沒有再推他,開口道。
雲訣問:“不覺得我是變态了?”
蘭溪搖頭,“是變态。但是也很好。”
雲訣心情怪異,看來是擺脫不掉變态的身份了。
少年坐在他腿上,雙手按在他的胸膛和肩上,安靜得像個瓷娃娃,清澈水靈的眸子注視着他的眼睛。
“我不想死。”蘭溪真誠地朝他說道。
雲訣信誓旦旦,“有我在,你不會死。”
蘭溪緊繃着的身體稍微放松。雖然對方大概不是男主,但是,聽到這句話,至少算是一種保障,不會殺他。
同時,也說明了,男人真的不會放他走。他這輩子都無法脫離這個人的手掌心了。
認清如今的境地,蘭溪其實倒也沒特别怨恨這個人,一開始認錯人的是他,先強吻人的也是他。
雖然對他有意圖,這個人這段時間對他也是真的很好。比他這輩子的爹娘都要關心照顧他。
上輩子他是孤兒,這一世雖然家境好,從小到大他生病難受時沒有幾次是有親人在身邊,下人當他是主子不敢親近冒犯他,好友們隻能同玩樂、不能分擔他的痛苦。隻有這個男人讓蘭溪感覺到不一樣。
男人不但會陪他玩,還幫助他變強,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病秧子,能祛除他的難受。
雖然這個人總是很不正經。
在一開始以為他就是男主時,蘭溪也是真的生命裡出現了盼頭,幻想着,他以後完成任務之後,将以什麼樣的新身份重新出現在這個世上。是不是真的再也不會生病了,即便不會再遇到像男主對他這麼照顧的人也不會再難受,他還能修仙嗎?
蘭溪也想能成為一名真正的修仙人,拜到一個氛圍不錯的修仙門派,帶着自己的劍到人間去斬妖除魔,為比他更弱小的平凡人做一些有用的事,被人們景仰地喚作仙君。
蘭溪還想喝酒,與他将來的師兄師弟們,還有結交的新朋友,斬妖除魔之後曬着月光把酒言歡。以前因為身體原因,蘭溪還沒嘗過酒,隻知世人說那是一件能讓人快活的東西,不知是何味道。
不過,這人不是男主,他的幻想就全都成了泡影。
水月宮宮主不殺他,他去不到真正男主身邊完成任務,依舊會死。
蘭溪也還是有一點怨恨的。在最開始男人知道他認錯人時,明明可以告訴他真相,向他索要補償,然後放他走,蘭溪也會為自己造成的錯誤對男人的打擾負責的。
可是這個人偏要騙他。
當然,蘭溪也沒真天真到幻想水月宮宮主能放過他。
他現在還太弱,激怒了男人,男人若真對他動手,不是陪他練習打鬥時的那種收着力,蘭溪知道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蘭溪坐在他懷中,整齊的衣裳被他揉出許多褶皺,一向風姿綽約十分注重自己儀态的男人衣裳也被他弄皺不少。剛才還想要躲避流淚的少年,鼓起勇氣昧着良心,小臉主動往前湊在雲訣的臉上親了一下。
雲訣看着動作猶豫、小臉泛紅的少年,仿佛一副被逼迫了的樣子,看得更加心煩意亂,比把少年弄哭時還要心煩意亂。
心想,他可真不是個東西。
小鳥的樣子,顯然就是已經不相信他是姬應容了,卻又害怕他,不敢戳穿他。
雲訣推開少年起身扶他站起來,道:“去吃東西?”
蘭溪點點頭,小臉低垂着,臉頰還有些紅。
走在外面,少年以前一向好奇心重,看到什麼新鮮的事物都新奇地要上去看兩眼,也很喜歡吃,路邊有糖人糕點以前都要嘗嘗。今日,始終像對什麼都提不起興緻,小臉上情緒低落。
雲訣叫他,就強顔歡笑擡起頭。
看得雲訣更加以為自己做了天大的惡事,心情也跟着更加不好了。
還是以前吵吵的小鳥更可愛。
都怪那個姬應容。沒事跟小鳥定什麼婚約,真異想天開以為能娶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