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人群似乎格外匆忙,從擁擠的地鐵換乘到同樣擁擠的電梯,人們忙着尋找屬于着自己那一小塊角落,同樣也是在忙着尋找在大城市生存的席位。
“你待會有事麼?”公共場合徐亞男比平常要穩重很多,跟兩人打招是微微點頭,問話的語氣也有些嚴肅。
“十點有會。”何承回答,電梯也在衆人面前打開。
“行。”徐亞男邁入電梯。
長期合作的默契,讓兩人在邁出電梯那一刻,迅速進入工作狀态,徐亞男跟着何承去了設計部,王書譯則去了茶水間。
“這次咱們是跟尚美共同推廣,之前我們合作的家居博主阿凱會去現場,這邊你有沒有合适的設計師,我需要兩個參與設計和介紹講解,上次…”
沙發上徐亞男雙腿交疊,說着工作安排,王書譯把水遞來,也沒有耽誤她讨論的節奏,隻是下意識伸手去拿。
“熱的?”然而當手指觸碰到杯子,徐亞男卻突然停下話題,将目光放在正準備離開的王書譯身上。
“對,看亞男姐今天沒喝冰咖啡。”王書譯解釋,在徐亞男點頭表示明白後,王書譯才再次出門。
“你這小助理選的真不錯,挺細心。”那邊房門關上,這邊徐亞男的誇獎同時出口,說話間還把手中的茶水遞給何承看。
搖晃的水杯裡,是枸杞和切片的紅棗:“知道我痛經。”
“他這麼細心,還有人看不上他呢…”何承喝着王書譯給他端來的養胃茶,悠悠道。
“嗯?”徐亞男沒聽懂這話的意思。
何承也不解釋:“沒事,繼續。”
“先别繼續,我想起一件事,下午我要出去談業務,把你小助理借我半天呗?我那少個人。”
“等我問一下他…”
王書譯是何承的助理,按道理對方安排他去哪都可以,但何承還是主動征求了王書譯的想法。
當個司機而已,王書譯自然沒什麼意見,傍晚徐亞男出門時,王書譯就提前下了樓,去車附近等待。
“書譯會喝酒麼?”車上,徐亞男還在看着文件,話問的突然,好像是才想到。
“不太會。”王書譯如實回答。
“那你進去的時候坐角落,别出聲。”徐亞男低聲叮囑。
王書譯在公司待了很久,基本上都是跟設計部,卻很少跟别的部門一起出去,市場部在王書譯看來,是拓展市場宣傳營/銷之類的。
可其實很多工作并不是那麼單一,市場部也負責業務線,而直接涉及到利益,很多工作就沒那麼簡單。
“設計您不是都認可了嗎?咱們什麼時候走合同啊?”豪華包間裡,酒一輪一輪的喝,工作内容和阿谀奉承交織,徐亞男舉着酒杯陪着笑臉說盡好話,隻為了那紙合同。
“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就是覺得差點什麼?”而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姿态盡顯,晃悠着酒杯就是不松口。
“明白,我們再敬孫總一杯,酒到位合作才到位。”徐亞男話說的幹淨利落,桌上也幾個人紛紛舉杯,跟着徐亞男的動作一飲而盡。
可對方敷衍的将杯口抵了嘴唇,又掃了一圈桌上的人,耷拉的眉眼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上次那個小姜怎麼沒來?”
“小姜啊,不舒服回家養病了。”徐亞男繼續陪着笑臉,坐在角落的王書譯,卻能看到徐亞男眼中一閃而過的厭煩。
整個包廂裡大部分都是女生,除了他,市場部那個負責談業務的男生,進來沒多久就被灌醉。
王書譯此時大概也了解,為什麼自己沒接觸過業務,還是被徐亞男叫來頂班…
“這新來的吧,沒見過,不敬我一杯?”然而很快,這場火還是蔓延到角落安靜的王書譯。
“哪啊孫哥,這我弟,頂司機班來開車,才十八哪能喝,待會還得送我回去呢,我替他敬您。”不等王書譯說話,徐亞男就擋在他身前,一杯酒就再次見了底。
對面的人看徐亞男喝了,不太開心,但畢竟徐亞男身份态度都在擺在那,便也沒說什麼,就皮笑肉不笑的開口:“沒事,十八照樣喝,實在不行你們可以住這,老哥陪你喝到半夜。”
“就等哥這句話呢,我今天就跟您喝到半夜,還不給孫總滿上,算了我給孫哥倒…”徐亞男笑的燦爛,随手按滅閃爍的手機,真親自給對方倒上。
從傍晚到深夜,霓虹随着夜色加深,酒桌上充斥着刺鼻的酒氣和被酒精侵蝕的混亂話語。
“等我…回來,等我回來咱們接着喝,都别走…”大肚便便的中年人被架走時,還扭頭大着舌頭指揮着。
“好,我們等您。”敷衍的笑容,在對方離開後立刻消失,轉而是對剛簽完合同的謹慎存放。
響了很多遍手機終于被拿起來,沒有時間聊天,徐亞男隻是快速說了句:“我快結束了,待會回你。”就挂了電話。
“小張你們先走吧,書譯你跟我送一下孫總。”雖然語速因酒精變慢,但徐亞男還是維持着幹練的形象,沒有給對方再回來的機會,直接安排人離開。
迎合着對方最後的話,等醉的胡言亂語的人上車,徐亞男才跟王書譯開始返程。
仿佛這一晚上說了太多話,或是酒精讓身體不舒坦,上車的徐亞男就扶着額頭靠在車窗旁,半晌才撥通了電話。
駕駛室裡,王書譯盡職盡責的做好自己的工作,聽着那似乎并不太愉快的通話,也沒有投過好奇的眼神,就專注的開着自己的車,直到徐亞男挂了電話。
“沒吓到你吧?吵了個架。”後車座,徐亞男的聲音傳來,語氣還是平常那樣大方随意,隻是那種随意裡,多了些無奈。
“沒有。”王書譯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