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上鋪着蕾絲布，沙發上面挂了已經有些褪色的十字繡，木頭電視櫃，被擦的一塵不染，茶幾裝幹果的鐵餅幹盒都沒有半點鏽迹。

九十多平的老房子，各個角落都充滿了生活的擁擠，卻也被女主人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還有用心裝點的精緻。

“小何，你吃水果。”桌上原本擺放着整齊的水果，挑了最珍貴的一樣，推到了何承面前。

“謝謝阿姨。”一枚櫻桃入手，坐在沙發上的何承沒有着急吃，而是等待着對方即将的話題。

“小何，你是哪人？”借着遞水果，馮英不着痕迹的撇了眼範強，不善言辭的人，忙主動開了口。

“我是祖父他們是s省的人，不過很早之前就去a市了，我從小在a市那邊長大的。”

不同的年齡，不同的生活環境，好像長輩間能聊的就隻有那些話題，尤其王書譯叮囑過馮英，父母間的話題盡量不要提，可以說的就更少了。

馮英最後說了下兩個孩子在外地，受了何承很多照顧，話題就好像趨于尾聲，再努力擠，也是幹幹巴巴的客套。

“書譯，你屋裡有晾衣服的地方麼？我感覺我這衣服好像有點濕了。”尴尬局面，還是由何承主動打破。

“衣服濕了？怎麼不早說，這坐了這麼久，趕緊脫下來，我找地方給你烘烘。”馮英聞言不等坐在闆凳上的王書譯答言，就已經起身，話語裡還有些不好意思，感覺是他們耽誤了何承。

“不是阿姨，我剛也沒感覺出來，估計是之前淋得雪凍上了，屋裡暖化了，這會有點滲羊毛衫裡了。”何承笑的也是歉疚。

“承哥，你去我屋裡換一件衣服吧。”王書譯提議。

“好啊。”何承欣然接受。

“我的衣服大，去我房間換吧。”範臨則有不同想法。

“能耐了？嫌棄我矮？”

最終，三個人還是一起進了範臨的房間。

再出來，何承已經換了一身寬松的衣服，運動褲配上肥大的羊毛衫，身形依舊高挑有型，但搭着拖鞋，就是有種居家的放松。

從範臨房間出來，何承也沒有在回到沙發入座，而是朝着封閉的陽台走去。

陽台蟹爪蘭從高處垂到地處，滿盆的大花像傾瀉而下的瀑布，仙客來君子蘭長壽花，根據高矮排列的整齊，花盆底座都墊着鈎針織的小墊。

“阿姨，這花真好看，好養麼？”何承站在窗口，摸着花葉，轉頭問客廳正在假裝忙碌，沒事找事的馮英。

“這就普通小草花，栽上就能活。”馮英聞言，也走近兩步：“小何喜歡花啊？”

“我姐喜歡，她家養了很多花。”

“她養的都得是好花吧？”

“不知道，我有照片，阿姨你等着我找給你看看，我記得也有君子蘭…”

隻要何承想，并不會存在什麼冷場，一套足夠居家的衣服，一些松弛的相處模式，找尋最容易接觸的人，一個話題就能打破凝滞的氣氛。

那邊王書譯範臨把何承的衣服曬上，這邊何承已經跟馮英在讨論，何紀家都有什麼品種的花，要不要給留個種球。

何承兩點來的，跟馮英聊了聊花，又跟範強聊了聊戰/争史，三點多鐘範強要去進貨，何承也趁機提出離開。

隻是，人都進了家門，東西都準備好了，馮英是絕對不會讓人連口飯都沒吃，就離開，一個衣服還沒幹的借口，就足夠挽留一個人。

“那有什麼活，我給阿姨打下手。”何承似是盛情難卻，隻能選擇承受這份熱情。

“小何還會做飯呢？”

“嗯，承哥做飯可好吃了。”

“就你，天天誇我，阿姨你不知道，我每次做點什麼菜，書譯就這麼誇我，我現在都懷疑我做菜是不是真那麼好吃了。”

“肯定好吃，書譯老實，說話不扒瞎。”

“你不扒瞎麼？”

“不扒。”

衆人說歸說笑歸笑，但真打下手的時候，馮英還是隻給自家兒子遞了眼色，王書譯見狀，忙跟馮英去了廚房。

“你給我找找，我之前收藏的菜譜，你看看哪個簡單，我給人家做點新樣式。”進了廚房，馮英随手把自己的手機遞給王書譯，聲音壓的也很低。

“不用，你就照常做就行，讓他嘗嘗東北菜。”王書譯回應也是低低。

但兩人正說着，何承已經扒着門框探頭進來，帶着比平常還要開朗的模樣：“需要我做什麼嗎？”

“不用承哥，你去客廳看電視吧，我今天給你露一手，我又學了幾樣新菜。”知道馮英平常很少在家裡接待客人，有客人在，她更手忙腳亂，王書譯忙主動幫着糊弄過去。

“給我點事做吧，不然多不好意思。”但何承站在門框邊，卻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承哥，要不你扒蒜吧？”好像是為了給馮英解圍，或是有什麼别的想法，範臨拿着蔥蒜難得主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