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微遲疑了下,他其實也不怎麼會做飯,上輩子做出來的東西也隻能說是能吃,好不好吃的,都得看運氣。
但是他這會兒需要碳酸鈣……
“不管了,左右今兒個是我生辰,做出來好不好吃的,都當是我的壽面了。”
司微這話一出,雪酥便不說話了。
把砂鍋燒熱,将水桶裡浸泡清洗過的花甲撈出來直接往鍋裡一放,然後是司微單手一捧的姜絲,雙手合捧分量的蒜末,并着明月自廚下拿來的茱萸醬、黃酒、醬清,一盞的香油跟些做配的蒜苗小蔥段,通通都倒進鍋裡,而後添水加到離鍋口還有兩指寬的距離,蓋上蓋子就這麼悶着了。
司微這一番舉動,就連雪酥這麼個不會庖廚的都看着眼皮子直跳。
提盒裡的東西這麼一番折騰,已經去的七七八八,也就隻剩那麼一大盤的肥肉和擀好的面條還放在原處,一動不動。
留了個人看火,剩下的幾個爐子上熬煮的紅藍花也好的差不多了,于是又是一番折騰,該過濾的過濾,該打泡的打泡,融化明礬的,準備澄清的、烘幹的,又是好一番忙活。
待把蘇木熬煮出的汁液倒進不同的容器冷卻靜置,内裡摻了白礬、青礬、藍礬等待沉澱,再将一罐紅藍花熬煮出來的黃色汁水處理好,那廂冷水煮着的砂鍋花甲,便已經噗嗤噗嗤開始咕嘟冒泡。
司微拿抹布抹了下手,隻是手上沾着的黃色一時半會兒卻是擦洗不掉,隻能墊着抹布去揭了上頭的鍋蓋,指揮着手上還算幹淨的明月,把一早備好的面條下到鍋裡。
原本蓋着砂鍋的蓋子還不覺着,待砂鍋裡的水一沸騰,再到鍋蓋一掀開,這糅合到一處的香氣便開始在整個東廂房裡蔓延——
花甲這種東西,不需要旁的,隻要有足夠的蒜蓉丢進去,配上醬清(生抽),和一點點的辛辣味,那股子屬于花甲粉所獨有的馥郁香氣便足以配制出來。
至于好不好吃嘛……看已經湊到瓦爐旁的雪酥,就能看出來了。
待鍋中的面條熟透,司微也不用明月碧月,自個兒拾了筷子開始撈面條,好在這面條擀得極薄極細,倒也沒耽誤花甲的火候。
每人一把面條鋪在碗底,再拿漏勺撈一滿勺的花甲,輔以一勺湯汁,幾個人也不分什麼身份不身份的了,都低着頭埋頭開吃。
昨晚上司微把黑米熬煮的頭湯拿出來過濾沉澱,而後把剩下的黑米丢回鍋裡重新熬煮,盛出來的黑米粥似是明月這般做丫頭的還不敢上手去端,非得司微硬給塞進手裡。
今晚上倒是因着熟絡了那麼幾分,再加上雪酥身邊的丫頭岫玉碧玉都在,連帶着被拉來開夜班車的明月碧月也跟着放開了些許。
這是個好事兒,說明着至少是慢慢跟司微他們親近起來了。
這親近起來甭管是面上裝的,還是真把心朝着他們這紫藤院裡開始靠了,對着司微和雪酥都是個好兆頭。
人多,剝出來的黑豆豆衣也多,吃掉的花甲也多,拿溫水清洗剩下的花甲殼的時候人手也多……至于最後,煅燒花甲殼之後,将花甲殼磨成蛤粉的時候,人手也足。
反正這些活計,要麼是費時間,要麼是費力氣,總之都是些費功夫的。
煅燒過後的花甲殼研磨成蛤粉,過篩,便得到了碳酸鈣。
碳酸鈣不融于水,但卻有澄清的作用,和明礬一起加入水中可以起到吸附雜質,促進水中顔料分離沉澱,但更重要的是……制作古法肥皂所需的碳酸鈣,與其從石灰反應中獲取,不如直接拿純蛤粉來得更加安全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