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客人們一怔,頓時眸透鄙夷,朝李瑤瑤指指點點了起來。
“秃子做飯怎麼會掉頭發?她果真是來訛錢的!”
“啧啧,今日這出大戲真是精彩啊,不知她接下來還會耍什麼花樣。”
“第一次遇見這麼不要臉的東西!”
……
“住口!你們這些賤民!”
李瑤瑤惱羞成怒,大聲斥責了起來,然而大家根本不為所動,嘲笑聲愈發響亮了。
她今日丢盡臉面,也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了,警告剜了王寶钏一眼,便帶着手下灰溜溜離開了。
“王寶钏,今日之事本姑娘跟你沒完!”
王寶钏冷嘲道:“我還跟你沒完呢,日後你再敢惹是生非,我一定打斷你一條狗腿!”
“賤人……”
李瑤瑤氣的渾身發抖。
她堂堂郡主之尊,何時受過這等委屈?好在她未曾暴露身份,否則定名聲盡毀!
哼,三哥哥喜歡王寶钏,定不會為她出頭,她尋四哥哥幫忙去!
王寶钏懶得再管她,朝客人們淡淡一笑道:“還有誰的身體不舒服?過來我幫您把把脈罷,若真有問題定照價賠償,若無事我也不會任由諸位損了食肆的清譽。”
言外之意,她會帶着裝病的一起去官府。
衆人相視一眼,一個個都低下了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王寶钏道了聲慢用,便去保元堂幫忙了。
今日這場鬧劇,也算告一段落了。
然,無人發現一個相府小厮,正站在門外死死地盯着食肆。
爾後,他便回府将看見的一切,禀告給了王銀钏。
王銀钏記恨王寶钏訛她銀子、毀了魏虎的前程,日日都在想法子算計她,奈何一直未曾尋到機會,得知她開了食肆醫館後,肺都快氣炸了。
她鄙夷道:“剛開張客人多算什麼本事?不過賠本賣吆喝罷了。生意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做的,不出三月這蠢貨定賠的精光!”
她隻管看戲便是了,關門大吉那一日,她再好好去“祝賀”三妹。
呵,自打王寶钏入府要軍饷後,魏虎這條狗便不跟她交心了,他養外室自己還委屈上了?着實惡心!
看來,她還得想法子籠絡他一番,提升一下他的忠誠度。
十日倏忽而逝。
店鋪活動結束後,食肆客人比之前少了大半,飯點卻依舊座無虛席,保元堂生意倒一直穩定,每日雷打不動盈利二十多兩,加上食肆倒能賺上五六十兩銀子。
若遇上節假日生意能翻幾番,陰雨天卻隻能保本,着實是靠天吃飯。
有些客人想吃霸王餐,故意挑三揀四找茬,還有些不長眼的來收保護費,都被王寶钏整治的聲名狼藉,連門都不敢出。
李官城下朝早的時候,經常會來食肆轉一轉,看上一出大戲,給這枯燥無味的生活,添上一絲樂趣。
王寶钏雖是熱情招待,但李官城能看得出來,她對自己有些排斥、俨然不大歡迎,但他不在乎,反而她越不高興他越亢奮,不知是什麼惡趣味。
這日晌午,王寶钏正在後廚炒鹵子,阿彪便推門而入,揉了揉太陽穴道:“妹子,那位又來了,還給你拎了一隻野雞當禮物,說什麼剛上山打的。”
王寶钏唇角一抽道:“百草堂日日門庭若市,他不忙着接待,總往我這兒跑什麼?”
【李狗不會愛上寶姐了吧?】
【我瞧不像,這家夥隻是喜歡熱鬧罷了,咱們這兒天天出事,他是來看笑話的。】
【真不是個東西啊!】
安靜許久的彈幕開始議論紛紛。
王寶钏放下鐵勺,洗了下手便走了出來,無奈道:“專心搞事業不好嗎?我若是他,絕對寸步不離百草堂。”
話罷,她腳步一頓,擡眸望向了面前的黑袍男子。
男人寬肩窄腰,身材高大颀長,袖口、衣擺處滾着金邊,陽光傾灑而下,依稀可見他身上的流雲暗紋,眉目精緻,妖孽完美。
他雖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斂眉時,眸底偶爾掠過的一絲陰鸷狠戾、恹恹不耐,卻暴露了他的本性。
王寶钏有些怕他,下意識後退了兩步,溫柔道:“公……公子要吃些什麼?我親自下廚給你做。”
話罷,她瞥了一眼站在男人身後,拎着野雞的小厮道:“來就來嘛,不必每次都帶禮物。
大哥,你去把野雞宰了吧,一會兒我做份炒雞給李公子下酒。”
阿彪點頭,掐住野雞的翅膀便出去了。
“勞煩了。”
李官城聲音低沉好聽,見她離自己這般遠,一時有些不滿,淡淡一笑道:“姑娘,在下像什麼洪水猛獸麼?”
他步步緊逼,王寶钏想要後退,卻被他猛地攥住了手腕。
“你又發什麼瘋?”
王寶钏瞳孔放大,頓時炸了。
李官城在她耳旁沙啞道:“姑娘,在下有要事相談,可能入雅間一叙?”
他眸色炙熱如狼,十分危險,不等王寶钏拒絕,他便拉着她大步走向了雅間。
王寶钏連忙跟上,生氣道:“男女授受不親,你給我放手!”
“你我已經這般熟了,何必拘于小節?”
男人微微歪頭,眸透不解,不懂她為何總這般見外。
他們是朋友不是麼?
嗤,她跟阿彪他們還常常牽手呢,怎的輪到他就不行了?
王寶钏:“……”
李狗神秘而危險,令人捉摸不透,她對他總有種莫名的懼意,生怕引火燒身,想要離他遠些再遠些,他看不出來嗎?
李官城見她不吭聲,行雲流水一般關上雅間的門,緩緩入座道:“罷了,是在下高估自己在姑娘心中的地位了,剛剛失禮了,姑娘想要什麼補償?”
他修長食指輕叩桌面,一身危險氣息,令人絲毫不敢忤逆。
王寶钏坐在他對面道:“我的确拿公子當朋友,但也僅此而已,不敢奢求什麼補償,隻要公子莫動手動腳的便好了。”
“姑娘許是對在下有什麼誤會。”
男人單手托腮,眼波流轉道:“在下對姑娘沒什麼興緻,隻是人生乏味,逗逗姑娘罷了。姑娘若不喜歡,在下換一個人便是了。”
王寶钏心中一喜,颔首道:“好,我是個不禁逗的,再如此難免跟公子鬧掰,咱們今日能将話說明最好了,日後還能做朋友。”
她笑的璀璨明媚,好似晨曦一般耀眼,令男人心中一動,玩味道:“朋友……”
他細細呢喃着這兩個字,半響笑了:“僅此而已嗎?”
“或許……還能成為親人?”
王寶钏挑眉道。
“那你喚我一聲哥哥好了。”
李官城眸底幽暗不明。
“哥?”
王寶钏試探着喚了一聲,李官城卻并不喜歡,也不再讓她這般稱呼了。
他斂眉喝了一口茶,說起了正事:“在下想尋一位絕色美人兒,獻舞引出一個細作,思來想去,姑娘是最合适的人選。
姑娘若是願意合作,事成之後,在下給姑娘五千兩銀子,如何?”
王寶钏雙眸一動道:“報酬蠻吸引人的,但我隻想老老實實做生意,不想卷入太多……”
“姑娘可以戴上面紗,事後誰都不知姑娘姓甚名誰。”
男人徐徐善誘。
王寶钏沉吟一番道:“我有幾個問題,細作的幕後主使是哪家藥鋪的老闆?他會跟我有身體接觸嗎?我會有危險嗎?”
“具體是誰派來的,在下尚且不知,但在下會保護好姑娘的。”
“……”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
王寶钏心裡沒底,正欲拒絕,男人便輕啟薄唇道:“一萬兩銀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