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果碎沒問出個所以然,他被謝燃關在畫室的房門外,不讓進。
時臣見謝燃進了畫室,拉住想莽上去的洛果碎,勸道:“叔,這裡不能進。”
“為什麼?”洛果碎非常輕易就放棄追問謝燃的事,可是時臣的話讓他很好奇,這是原著裡沒有提及的内容。
原著基本都在寫安見舟和時白川倆不長嘴的暗戀來暗戀去,表白後就是這樣那樣,謝燃這個反派存在的意義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阻隔他們在一起,出場的戲份并不多。
這個畫室有什麼特别的嗎?
時臣心裡有一個天平,一邊是謝燃,一邊是洛果碎。
天平輕易就往洛果碎的方向傾倒。
“畫室是禁地。”他神神秘秘道,“阿燃看着不好說話,實際也不好說話,其他事還好說,就是畫室是誰都不允許進的。”
手機鈴聲響起,打破時臣好不容易塑造出來的驚悚氣氛,他不耐煩地掐斷電話,繼續陰森森道:“叔,你留在謝家也沒壞,安見舟是謝家的家庭醫生,還是阿燃的心理醫生。”
“阿燃是重度反社會……”
鈴聲再響,時臣再次掐斷電話,這次不等他繼續說,老管家過來轉告他公司有重要的董事會催他立馬去參加。
“去吧。”洛果碎揮一揮衣袖,将依依不舍的時臣給打發走了。
他落後一步跟着老管家去新安排的房間,偷偷觀察這位大胡子老管家,高大的身形,鼻窄高挺,唇薄,直颌,五官線條清晰,太像戰鬥民族了。
安靜的廊道響起兩人的腳步聲,老管家打開客房門,單手反剪背在身後,作出請的動作,禮貌道:“洛少爺,這是您的房間,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洛果碎聽着老管家一口流利的中文,口音中時不時帶着卷舌的語調,聽得十分别扭,直接問道:“叔叔,我以後怎麼稱呼你?還有,叫我果果就行,大家都這麼叫。”
叫少爺好怪。
老管家挑了挑眉,“老夫姓柴。”
“柴叔,你就當我是一個寄住在這的遠房親戚,别把我當什麼少爺。”洛果碎渾身不自在,搓了搓雞皮疙瘩,開玩笑道,“你不會叫彼得·伊裡奇·柴可夫斯基吧?”
柴叔眼前一亮,忍不住就來了兩句男高音。
“哇哦,柴叔你這怎麼唱上去的?戰鬥民族都是天生的歌唱家。”洛果碎是個作家,對新鮮的事物總是保持十足好奇。
兩人愉快地聊了好一陣子,柴叔抱歉地表示要去準備午餐,并表示等下先弄點好吃的甜品讓洛果碎先墊墊肚子。
洛果碎回到安排給他的房間,雖說是客房,布置一慣的華麗到夢幻的地步,處處彰顯着謝燃對奢華風格的偏好。
他像隻好奇的小白兔在房間裡逛了一圈,配備齊全。
他捏了捏穿在身上晾幹的襯衫,拐進偌大的衣帽間,裡面的衣服塞得滿滿的,全是謝燃的衣服。
“哇哦,有錢人的生活好爽。”他沒有多想,往衣櫃角落挑了一套沒穿過的睡衣往浴室走。
他倒是想先跟謝燃說一聲,不過聽時臣話裡的意思,那家夥正在畫室裡發癫,他怎麼可能進去送死?
這個時候,謝燃将畫了很長時間的自畫像搬到一旁擺好,拿出一幅蓋着白綢的畫放到畫架上,白綢沿着畫面滑落,撫過一張還沒畫上五官的人像畫。
他坐在高腳凳上,拿起鉛筆繼續這幅未完成的素描。
迷霧逐漸散去,夢裡那個從垃圾堆裡将他背回家的小男孩慢慢成長。
淡綠色的眼瞳一如既往地清澈、純淨,眼睛變得更大了,眼尾圓圓的,帶點自然上.翹的調皮,可愛中透着股媚意。
挺翹的鼻尖透着粉,還是個愛哭鬼。
唇色更淡了,透着淡淡的粉,嘴角微抿着向上翹.起,總給人一種愛笑的感覺,其實他這樣的時候,是在生悶氣。
謝燃低笑出聲,将畫擺好。
地上鋪滿了大堆未完成的畫作,全是沒有五官的。
他取過新的畫紙,厚重的窗簾後躲藏着的小白兔,瑟瑟發抖又滿眼警惕,醉倒在他的信息素後,笨拙又大膽地往他懷裡撲。
就應該是這樣的。
夢中的洛果碎就該是這樣的神情,調皮又可愛,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被星辰覆蓋之下掩藏着的那份孤寂隻有他能看見。
謝燃俯身親吻在剛完成的畫作上,啞聲道:“哥哥。”
他知道一直以來困擾他的不是夢境,而是上輩子的記憶。
那個不講理介入他生活的小男孩長大了,他沒有變,還是那麼無憂無慮,神經大條,好哄得很。
可是他變了。
他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謝燃了。
畫紙被揉成團,打火機的磨砂輪轉動,冒出搖曳的螺旋火焰,火舌蹿起咬住畫紙一角,瘋狂地往上攀升,發出“咔嚓咔嚓”的沉悶聲響,畫面中洛果碎的臉在扭曲被火光吞噬。
手機信息提醒音響起,謝燃丢下燃剩的畫紙一角,拿起手機掃了眼信息。
時臣:忘了問,公開課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王院長親自找了我兩趟,請不動你這座大神,他就要被學生嘲到提前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