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叔躲在一旁樂呵呵地偷看他們吃飯,及時攔下端着新菜路過的阿姨,“胖娟,不用送了。”
叫胖娟的女士穿着撲素,和柴叔一起躲在屏風後,驚訝道:“少爺潔癖那麼嚴重,竟然願意和洛少爺共享食物。”
不是一起共餐,而是同吃一份食物。
“哎呦!少爺還搶洛少爺碗裡的肉。”胖娟笑呵呵地看了一陣子,還擔心他們不夠吃,現在看來不夠吃也沒關系。
柴叔從西裝口袋裡抽出折疊整齊的手帕,抹了抹眼淚,感慨道:“少爺好多年沒笑得這麼開心了。”
這時,一通電話打破了他的美夢。
“安醫生快到了!”他瞬間進入戰備狀态,讓保镖們想辦法攔下安醫生,在屏風後煩惱地踱步,“怎麼辦呢?”
洛果碎喜歡安醫生這事非常高調,被上流圈嘲成什麼樣子了,少爺對安醫生的态度也很暧昧,問題是明眼人就能看出來安醫生對二少爺時白川有意思。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仨見面。”
他瞬間做了決定,“少爺和果果的感情剛開始,還需要好好培養。”
少爺這兩天犯病挺嚴重,不見安醫生不行,那隻能強行把果果給支走,避免不可收拾的修羅場場面。
柴叔看向餐廳的兩人,落在洛果碎身上時目光滿是愧疚。
這邊,洛果碎憤憤地把謝燃的豆腐吃光了,一下子吃太多,胃撐得鼓鼓的有些難受。
他高估了自己這具身體的消化能力,怎麼還是這麼不能吃?
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餓肚子是常事,吃飯得靠搶的,搶到吃得慢還很有可能會被搶走,像洛果碎這樣身體瘦弱不能打的,挨餓是常有的事。
後來他把謝燃撿回了孤兒院,他就沒再挨過餓,後來謝燃被領養走,沒有人再蓋着他,連比他小的孩子都來搶他吃的,幸好謝燃總是會偷偷給他送吃的。
再後來,謝燃離開了,他又挨餓了好幾年,慢慢長大了,能出去打工才不用挨餓。
他是見到吃的就想往嘴巴裡塞,也不管能不能吃得下,會不會撐到。
餓怕了。
他打了個飽嗝,捂住胃部,軟綿綿地把腦袋墊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謝燃讓傭人把沒吃完的飯菜收走,遺憾道:“浪費可恥,會遭報應的。”
謝燃淡淡地瞥了青年一眼,開口道:“兩天後要出門。”
“那你出吧,還要跟我報備?”洛果碎感覺腦子有點缺氧,血液都往胃部幫助消化,大腦供血不足。
他摸摸自己的額頭,阖上雙眼,喃喃道:“得好好鍛煉才行。”
謝燃的目光掃過青年一張一合的嘴巴,停在透粉的指尖上,淡淡道:“你也要去。”
“哦。”洛果碎能有什麼意見,他的意見又不重要。
他伸手勾住男人的衣袖,商量道,“能預支點工資嗎?總不能穿你的睡衣去上班吧?”
其實他想說,有錢人家的衣服,不都是少爺一句話,定制衣服一兩個小時内就送達的嗎?他不懷疑謝燃有這個能力,是他自己不配享受這種待遇。
一個連身分都暫時不打算被公開的伴侶工具人而已,他對自己的定位認知很清晰,不會把自己當成安見舟,羨慕主角光環才有的待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打包來謝家的,人被丢過來就算了,連件衣服也沒幫他打包。
他不可能回洛家收拾衣服,自己的積蓄在那次想搞謝燃的計劃中全花光了,哪怕沒花光也不能再動了,錢肯定被洛家關注着。
倒是可以用時臣給的黑卡,可是他不想讓謝燃知道時臣偷偷給他塞錢。
另一方面是,要是謝燃能給他買衣服,洛家那邊肯定能查到,吓唬吓唬洛家也能安全點。
謝燃若無其事地将手機擺到桌面上,淡淡道:“把尺碼給我。”
“哦。”洛果碎狐疑地看向謝燃,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謬,難道抱過對方就能摸清楚三圍這種特異功能,是隻有主角攻才有?反派沒有?
他報上自己的尺碼,被男人打斷:“記不住,寫下來吧。”
謝燃打開手機,用很平常的語調說道:“加我微信發……”
這邊,洛果碎站起來去拿餐桌中央的紙筆,椅子被往後推開,發出刺耳的“滋啦”聲。他寫下自己的尺碼,撕下便簽,見男人冷下臉,遲頓道:“你剛說了什麼?”
謝燃拿走青年手中的便簽,轉身離開桌餐。
“喂?”洛果碎小跑着跟上去,追在男人身後,揪住他的衣袖嗅了嗅,笃定道,“生氣的味道。”
“沒有。”謝燃甩開青年的手,找到老管家把便簽遞過去,幹咳一聲,“柴叔,給他買幾件衣服,過兩天能送到吧?”
“少爺?”柴叔一臉懵地接過紙條,今天一大早少爺不是已經讓他命人送了滿滿一房間給果果穿的衣服放進另一間客房了嗎?
柴叔不愧是能留在謝燃身邊多年的老管家,在少爺并不明顯,但極認真辨識又能聽出來的語調中,聽出少爺将“幾件”和“過兩天”這幾個字眼咬字用力了幾分。
“哦!”他适時道,“定制衣服是得等兩天,不過放心,後天保證能把衣服送到。”
“謝謝柴叔!”洛果碎乖巧地道謝,回頭見那個男人又丢下自己跑了,就要追上去,卻被柴叔攔住了。
“果果,現在忙嗎?有點小忙想找你幫幫我。”柴叔拉住洛果碎,現在正是時候拆散他們,好讓安醫生去給少爺看病。
安醫生一般不會停留超過兩小時,他在安醫生離開前拖住洛果碎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