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小洛有些迷惑,老實說,他剛才根本沒聽到費瀾在跟他說什麼,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手指。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隻是……有些不由自主,“抱歉,呃,你剛才說了什麼?”
“要上課了,”費瀾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不明白東小洛為什麼在跟他聊着聊着就走神了,“還是你今天的課已經上完了?”
“上課了!”東小洛嚷嚷起來,連忙向費瀾搖搖手,一溜煙地跑出教室,“下一節課在東校區啊!”他淚奔而出,不知道能否以短跑成績跑到東校區的教室而不遲到。
費瀾笑了笑,對朋友戲劇性的表現覺得有些有趣,然後将那隻折好的紙鶴放在手邊等待上課。
老實說,他上輩子做過最浪漫的事,大概就是折了一千隻紙鶴了。倒不是為了某個心儀的女孩,而是在聖誕節的時候,看到妹妹的心願卡片。大概是她班上的一個女孩收到了九百九十九隻紙鶴,她希望能比那個女孩多一隻。于是費瀾開始折這些紙鶴,在她生日的時候送給了她。
“你偷看了我的心願卡片!”妹妹的驚喜裡有一點兒害羞,“我希望收到男孩子送的。”
“我也是啊,”費瀾那時候不滿地說,“雖然是哥哥,但是也是男性吧!”
“你已經不是孩子了,”妹妹喜滋滋地接過一大包的紙鶴,不忘數落他,“已經是男人了,你過了那個年紀。”
“好吧,”費瀾微笑着妥協,“祝你在明年的生日有一個男孩子送一千隻紙鶴給你,雖然我覺得不太環保。”
“這跟環保不環保沒有關系,”妹妹撅起嘴說,“這是浪漫啊,你會為一個心儀的女性在月夜下,盛開着玫瑰花的花園裡彈一首鋼琴嗎?”
“我還沒有想過這個,”費瀾回答說,“你是指我們家的花園嗎?”
“啊,我們應該在花園裡種滿玫瑰,那麼就算哥哥想不起來在那裡彈琴,我倒是可以替哥哥追求那位女性。”妹妹抱着紙鶴向往地說,“她一定會感動的,然後嫁給你!”
“希望吧,”費瀾那時候回應,溫暖的燈光落在妹妹栗色的發絲上,折射出心裡的溫暖,盡管他知道一些愛情與浪漫無關,但是這個年紀的女孩都有愛做夢的權利。
費瀾輕輕地晃晃頭,将這些回憶從自己的腦海中去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跟現在的費瀾完全無關,它存在于他靈魂的深處,是他真正屬于自己的溫情。不被任何人窺探和觊觎。他想念妹妹,但是當他們都長大了以後,已經各奔東西好多年了。現在妹妹過的很好,那已經足夠了。
“這位同學,你覺得我念的不對嗎?”
當這個聲音第二次響起的時候,費瀾才意識到這是在跟他講話,他才想起,自己剛才有搖頭來着。
英語老師瞪着費瀾,氣勢洶洶。
費瀾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頭。
英語老師有些傲慢地讓他站起來開始朗誦課文,這些學生總是嬉皮笑臉的,對講課老師一點也不尊重,當他每次這樣說的時候,他們都會露出一個尴尬的笑容,但是并不會站起來真的朗讀,或者打個哈哈,就算過去了。這次他也是想要提醒一下這個男生,一看就是那種富家子弟,多半就是來這個學校混文憑的。
誰知道對方真的站了起來開始朗讀。
“翻譯一下!”英語老師叫道,對方的朗讀沒有一點兒瑕疵。這裡的學生很多都在國外呆過,有這樣流利的口語并不奇怪。
“當我走過開滿玫瑰的花園,晨露沾濕我的衣擺,在晨曦中我看到她正在修剪玫瑰花枝。她的金發從耳邊滑落,折射出溫暖的陽光,我想我醉在她藍色的眸子裡了……”
仿佛深層的海水一樣剔透又低柔的聲音,好像他真的有那麼一個站在玫瑰花叢邊的情人一樣,既溫柔又美麗。
教室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同學們有些困惑地看向費瀾,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在妹妹收到千紙鶴之後的那個生日的派對之後,他們屋子後面花園裡已經開滿了玫瑰花,費瀾在那裡為她彈奏了一曲《獻給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