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說？

明明，那時候，他興奮得根本無法停止雙手的顫抖。

江苓沒有避開視線，所以，她清晰看到了，他眼中情緒的改變。

以前，她不怕。

但現在，她有些怕。

二次元偏執帥哥可以心疼，三次元的話，再帥也該提鞋就跑。

以前，因為青梅竹馬的情分，因為弱小而對同伴的相依之情。

她對他的感情太複雜了，當然不害怕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歡他的情況下，她就能告白。

因為，别人說，他肯定是喜歡她。

因為，那時候，他的狀态已經到最崩壞的點。他的母親離開他，他的父親厭惡他。有人告訴她，他被全世界抛棄了，他随時可能自厭離世。

提心吊膽的她，沒有主意，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告訴他，别人不要他，她要他！

她甚至沒有找一個浪漫的地點，就在兩人的老家小區的遊樂園，跟顧斯焱表白。

她說：“焱哥哥，我喜歡你。”

顧斯焱點點頭，“我知道。”

她搖頭，“我的意思是，我……愛你。我們做男女朋友，以後結婚，成為彼此的家人。好不好？”

有些茫然，當然也有羞澀。

在她告白之後，明白過來的顧斯焱，卻猛地退後了一步。

他當時臉色很差，身體都在抖，盯着她，好像是不認識她一樣。

然後……

然後的事，她不願意回想。

顧斯焱也想着那段過往。

他為什麼會拒絕，甚至口不擇言傷害她？

因為——

他那時候，不相信愛情。如果愛情可靠，他父母為了愛情抗争，最後結局為什麼那麼可笑。

他更不相信婚姻。他父親回去就聽從家族安排的女人結婚，卻還跟母親暗中往來，這種婚姻，有什麼意義？

或者，這隻是借口。

不然，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拒絕。

他恨那時候拒絕的自己。

不過，沒事，之後不會了。

他起身，慢慢用胳膊支好拐杖。

别看他這樣，剛剛沖上來揍人的時候，别提有多兇狠。

但現在，卻很虛弱。

支了幾次，最後又摔了回去。

他睫毛抖了抖，懊惱道：“抱歉，我腳現在有點疼。”

江苓忍着，在他表現出狼狽狀态的時候，讓自己不要動。她做到了。

如果不是分開了幾年，如果是過去的自己，絕對無法視若無睹。

她現在能！她突然産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驕傲情緒。

成功為自己驕傲之後，她甚至能說風涼話，“你現在這樣，還能錄制真人秀呢？我看，還是退出吧。”

顧斯焱：……

聽到她如此刺人的話，第一反應的确是驚訝，但不生氣。甚至，驚訝過後，有絲絲縷縷的另類喜悅情緒湧上來。

真好。

看到她怼他啞口無言之後驕傲的小表情，那麼鮮活，不再是那些冷冰冰的調查照片或者資料，真好。

他幾乎有些貪婪收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可惜，就是不能跟以前一樣。

兩人之間的距離變遠了。

以前，他能牽着她，能抱着她，能感受到她的溫度。

他從喉嚨中發出的聲音，染着幾分愉悅，“不用擔心。我恢複的很好。因為要拍節目，所以這幾天才不拆石膏。”

“我才不是擔心。”她扭開臉。

她站起來，“我送你回醫院。”

他驚喜的模樣一點沒有收斂，擡頭，“你願意送我？”

她莫名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送他回去醫院，不是很正常的事？因為他的反應，她都想收回提議。

他沒有給她機會，人已經起身，然後拄着拐杖朝她走去。

低頭示弱的姿态，他做來毫不做作，“太好了。我還在煩惱該怎麼回去。”

有什麼好煩惱，打個的啊。

他來的時候那麼順溜，回去難道就開始顧及他大明星的身份了？

顧斯焱低眉順眼，看起來格外無害。

她那反悔的心思，冒頭冒了一半，又縮回去了。

算了，他現在還不清楚對她這個小青梅的真正感情。按照劇情介紹，這個時候的他，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傷害女主。

她就是一個工具人。

她懂的。

江苓把人送到醫院，處理了他手上的傷。

“我明天出院。”他突然跟她說。

江苓幹脆當沒聽到。

顧斯焱想再說一遍。在江苓那兒，他放縱慣了。雖然幾年的空白，知道很多事情改變，但再見之後，他自發就縮短了那些距離。

不過，他還沒重複，那邊江苓愣了一下之後，主動道：“要我來接你？”

顧斯焱再次懷疑自己出問題了。

不過，懷疑歸懷疑，一點不耽誤他抓住機會，“要。”

怕不夠明确自己的心意，他又連續加了兩個“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