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吃火雞面也不用怕。
她的額頭冒了層細汗,睫毛忽閃忽閃地撲棱了幾下,鼻尖被染成粉紅色。
她似乎一吃辣就容易這樣,眼睛因為濕潤愈發清澈靈動,是讓人看過一眼就再也挪不開視線的程度。
他彎腰,拿起桌角邊的兩瓶牛奶,放在桌上,往她的方向推了一瓶過來。
“喝嗎?”淡淡的嗓音混着風聲鑽進她的耳朵。
原本扇着風的手倏地一頓。
面前,是一瓶熟悉的藍白條紋包裝純牛奶。
她擡眼,紀雲辰支着胳膊,用食指輕點着剩在自己面前的另一瓶牛奶。
冒着熱氣的燒烤暈開淡淡的霧,惹得她視線瞬間有點模糊。
紀雲辰說話的語氣很自然,聽不出情緒,兩個字,卻攪得她天翻地覆。
他總是在她被辣得痛哭流涕的時候,輕輕地問,要不要喝牛奶。
第一次,她隻是單純地以為字面意義上的喝牛奶,不假思索地點頭。
結果那人......哼,壞得很!
他撕開吸管外包裝,插進去,并沒有把牛奶遞給她,而是自顧自地吸了一口,找着她的唇,輕輕地吻了上來。
他吻得很慢,絲滑的牛奶順着口腔,輕而易舉地漫過牙關,她小口啜飲。
明明沒有灌多少,但是那個吻持續的時間卻很長,在所有的牛奶都輸送完畢後,他微微加大了些力度,纏綿又細密。
他的吻帶着牛奶的香氣。
那是她第一次的全部印象。
口腔裡沒有完全消散的辣度,混合着溫柔細密的深吻,不知道怎麼配合,她一瞬間甚至忘了呼吸,直到中途憋不住小聲喘了口氣,他才緩緩地松開她的肩,讓她調整呼吸。
這種時候紀雲辰總喜歡壓低聲音,俯在她的耳邊,笑深了些:“還想喝嗎?”
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攥着,有些沒來由的酸澀。
“不用了”,她從思緒中抽身回來,将牛奶推回去,“我吃西瓜就行。”
他很輕地皺了下眉,盯着對面人因為握緊而微微泛白的指尖:“不解辣。”
“紀雲辰......”她溫聲打斷,對上紀雲辰的眼睛。
“嗯?”他微微揚起尾音,“怎麼?”
有個問題......
即便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問,但還是不可避免、不受控制。
無法阻止自己不去想。
他也會這樣嗎?
對以後的女朋友?
即便現在還沒追到,但那也是早晚的事吧。
所以,在以後的某一天,他也會這樣熱烈而溫柔地輕吻另一個女生,是嗎?
突然覺得很沮喪。
她有些讨厭這樣的自己,就像是拼了命地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她和紀雲辰已經過去了,他終究會有新的感情生活。
沒有她介入的人生。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兩人會正常地牽手、擁抱、接吻,做一切情侶甚至是夫妻應該做的事。她有什麼資格,或者說有什麼立場去在意?
眼睛止不住地發酸,連帶着眼角也濕潤起來。
她的臉頰鼓鼓的,含着淚珠的眼睛顯得楚楚可憐。
紀雲辰見不得她這副樣子,以前她每每要掉眼淚,他總忍不住把摟進懷裡。
這人......總能激起他無盡的保護欲。
“說了,那玩意兒不解辣”,紀雲辰一把奪過她手裡的西瓜,将牛奶塞了進來,“還是得喝這個”。
她望向紀雲辰,思考片刻後,牛頭不對馬嘴地問了句。
“她能吃辣嗎?”
“誰?”紀雲辰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問。
“你女朋友。”
“我沒女朋友。”他淡淡說了句。
“不重要,以後就是了。”心髒的酸澀到達頂峰,許之言努力控制住平穩的呼吸,“我是說。”
“你喜歡的那個女生。”
“她,能吃辣嗎?”
這個問題,像是需要鼓起她全部勇氣才能問出口。話音落完的瞬間,她迅速埋下頭,不敢看對面人的視線,像是大型的落荒而逃。
他肯定覺得自己很奇怪,問這些沒頭腦的問題。
或許壓根都不想理她。
腦海裡紀雲辰可能的回應一一閃過,再經由她的發酵無限放大。窗外的雨細密如織地下着,即便隔着門窗,在落針可聞的客廳仍然清晰可見。
恍如呼吸也靜止般。
紀雲辰的視線從來沒離開過,定定地看着面前慌亂害羞的女生。
下一秒,他勾了勾唇,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嗯,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