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座結束後,除了回答觀衆的提問,紀雲辰還向老師說明了一下情況——這次返校提報的每項活動,參與人員本該是已經确定的、登記在節目單上的人員。
吉光片羽的項目,他就隻報了自己和婁帆的名字。
即便确實有把她帶回學校的想法,因為電腦故障而讓她臨時救場這事兒,倒确實是在意料之外。
雖然從觀衆反應來看,反響不錯,但是站在學校角度,許之言不在返校登記人員的範圍之内,如果作為輔助人員從旁協助或隻是普通客串不影響活動主角還可以理解,但許之言剛才的表現,活動的參與時長和比例明顯都已經遠遠超過全場另一個本該是主角的女生。
“今天臨時出了點狀況”,紀雲辰抱歉地笑笑,“她也是被我臨時拉過來的,不清楚什麼狀況。”
“要後續有什麼問題,您直接找我好了。”他瞥了眼旁邊臉色慘白的某位學妹,雲淡風輕道:“也不關她的事。”
“我電腦平時跑的程序多,這次回來應該好好檢查一下的,抱歉啊老師。”
紀雲辰說的老師是班裡的輔導員,年輕的女生,三十出頭,聽人說她在本校讀完研後就自告奮勇留校任教,年紀在南影的教師隊伍裡算小的,也正因着這個原因,她和班上同學總能打成一片。
紀雲辰給她的印象深,隻是大學時覺得他是挺高冷一人,今天整個人倒是溫和不少。
被喚作老師的短發女生大咧咧笑着:“害,這都小事。而且今天你們完成的不錯,不和我說還以為本來就這麼安排的呢。”
她意味深長地望了眼面前這位在校期間就已經是風雲人物的某人:“不過,雲辰啊,有些事兒看樣子你還得再努把力啊,今天那小姑娘還沒答應吧。”
“做你女朋友。”
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今天活動全程,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舞台。
老師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一排,和紀雲辰中間隔着幾個人,她幾次往旁邊不經意掃了眼,發現他的目光總是定定地凝在台上女生的身上。
雖然大學時就帶着這孩子,但她也沒見過紀雲辰這副模樣。
他總是淡淡地笑,一副和誰都能玩到一起的樣子,但是就她觀察和班上同學了解的情況來看,紀雲辰沒有看起來那麼容易相處。
她開過幾次班會,為了破冰組織過一些團建活動,那孩子總是安靜地坐在一邊,有人經過或是詢問需不需要組隊,他的臉上都是挂着淺淺的微笑,禮貌地搖搖頭。
像是和誰都隔着點距離。
幾年不見,今天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他看向台上女生的時候,神情很專注。
周圍有不少女生忍不住偷偷看他,他的注意力半點也沒有被分去,望向舞台的眼神平靜、溫柔。
台上女生似乎也有些緊張,大約上舞台的經驗比較少,加上臨時頂上,途中有過幾次卡頓,茫然地看向台下。
她的視線有些發飄,像是搜索着什麼,幾秒後在某一處時停了下來。
定住的方向在觀衆席的右側。
要是這點都還看不出來,那她這老師也白當了。
紀雲辰彎了彎眸,點頭示意,向老師告别:“好的,我這就去追。”
“追什麼?”一旁的左茜還在狀況外,好奇地問道。
紀雲辰淡淡地笑:“追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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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辰和左茜兩人從教室出來,還在走廊時遠遠地便看見門口站着幾位女生。
四位,其中三位看起來像是一隊,最中間的女生穿着一件因着骷.髅頭的黑色T恤,旁邊兩位女生唯唯諾諾地低着頭。
另一位女生,離她們有些距離,分站在一旁。
看起來纖細清瘦,同樣的黑色T恤,她的那件簡單、幹淨,沒有誇張或是奪人眼球的裝飾。
和她的人一樣。
似乎從他認識起,許之言就是這樣的性格,簡單低調,不引人矚目。
兩個人像是發生了什麼争執,婁帆的神情有些激動,聲調也有些高:“怎麼,你有膽做還不讓人說了?”
一向好脾氣的人,原來也會冷着臉。大學時,他沒太見過她和别人吵架的樣子。
一來是因為沒有公開,他能參與的她的生活和社交活動十分有限,二來是因為,她的性格。
很軟。
他幾乎沒有見過她對誰說過重話,就算是小組作業,搭檔大約看女生好欺負,以熬不了夜為借口,把她一個人扔下,自己在寝室呼呼大睡。
她也沒發脾氣,那幾天和他在一起,隻說了聲自己可能會睡得比較晚,讓他先去睡。
第二天起來,看見疲倦的女生趴在書桌上,原來她熬了通宵。
但即便是這樣,她也沒發過什麼牢騷。
後來大約是交完功課,她興緻沖沖地說起這事,提到自己玩命趕工初有成效,他才知道。
“你怎麼不發火?”他問了句。
“發火?”女生圓溜溜的眼睛轉了圈,落在他身上:“說得好像我生氣他就會回來和我一起完成作業一樣。”
倒也說的沒錯。
“于事無補,還浪費我時間。”
在一起的時候他幾乎沒看過許之言對誰冷着臉或者發脾氣的樣子,而現在……
在他快走到門口時,聽見女生說了句:“紀雲辰是有女朋友。”
兩個人是因為他起了争執?
他豎着耳朵繼續聽。
女生溫溫柔柔的嗓音飄了過來:“怎麼,他沒跟你說過嗎?是我。”
剛說完這句話,許之言瞬間有些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