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言問了一下節目的大概情況,棚采的錄制時間定于一周後的下午,按照慣例,《不一樣的星辰》會同時結合采訪和對受訪者的工作日常真實記錄完成節目制作。
秉承着還原最真實的幕後工作的理念,電視台在采訪結束後會派工作人員前往受訪者的工作環境,用鏡頭記錄他們的日常工作,從而來印證采訪内容的真實性。
聽說之前有網絡上很火的博主,對時間的管理和利用堪稱極緻,但是等到電視台的人到其住處架上攝像機準備錄制時,才發現,後期視頻裡的所謂的諸如晨起閱讀半小時、跑步7公裡等,實際上都是編造出來的,他隻不過在鏡頭面前嘩啦啦翻了幾頁書,花五分鐘換了身運動服,在樓下公園走了圈再澆了點水在身上,假裝流汗,等視頻素材收集得差不多了,再在後期上傳視頻時加上時間。是個網絡上小有名氣的自媒體博主,之前也接受過不少采訪,都沒出過什麼問題,直到碰上南城電視台來家裡,她以為還是和從以前一樣随便取一點生活素材就結束了,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
沒想到南電這麼剛,不止把她的造假過程全錄下來,竟然還全發了。聽說博主不是沒有放下姿态求過,但南電沒有松口,那時候這件事網絡上鬧得風風火火,有粉絲跑去南電官博底下痛斥沒有基本的媒體道德,把行内心照不宣的事硬要擺在明面上說。執行導演直接放話,因為博主本身原因無法完成節目錄制的,視為違約,如果粉絲願意替她賠付違約金的話,他們可以考慮撤掉視頻。
南電對真實有一種近乎執拗的固執。
許之言有些擔心,因為拟音的工作并不全像她回南影在講座上說的那樣,每天兩眼一睜就能碰撞出新奇的音效。
而且她幾乎不和别人接觸,一個人在房間一呆就是一整天,恐怕觀衆看來會更加冗長而乏味。
她并沒有信心能夠勝任這部分的工作。
……
但這些她都沒有說出口,隻輕輕問紀雲辰,采訪的問題有沒有大緻的範圍,初步的回答需不需要提前給到電視台。
如果說南影的講座更多地是她出于善良而選擇救場,那麼這次,是她第一次主動答應和他一同出席。
和學校小打小鬧的講座還不太一樣,這次是更加正式的公共節目。
她答應得沒有絲毫猶豫。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答應和他站在同一個舞台。
紀雲辰沉默地有些發愣,直到她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思緒才又勉強回籠。
他笑了笑,分出另隻手拿手機:“之前發過采訪提綱。”
“這個我來就好,你隻需要那天錄節目的時候……”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女生氣鼓鼓地堵了句回來。
“紀雲辰,你能不能相信我?”
音量雖然略微提高了些,聽起來卻還是軟軟的。
黑珍珠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又迅速恢複成平日的溫柔神色,帶了點責怪的語氣:“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忙呀?什麼都自己來,會很累的。”
她沒有意識到話裡明顯讓人招架不住的撒嬌意味,一股腦兒地把心裡話像倒豆子一樣全部倒了出來。
“既然都答應和你一起去了,采訪的内容就交給我來和他們對接好啦,關于你的部分……”她輕托着腦袋,認真地想了幾秒,“我先準備一下?到時候給你看,如果有要加的你再自己來好不好?”
一開始的避之不及變成了此刻的自告奮勇,甚至連他的那部分工作也一并承擔了些。
紀雲辰輕輕嗯了聲,桌下握着的手忍不住又緊了些,卻還覺得不夠,索性将小小的人兒一提,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的頭抵在她的鎖骨上,任由她柔軟細碎的發絲蹭着他的臉:“好,都你來好不好?”
還想聽她又溫又軟的聲音,有種奇怪的上.瘾,他的呼吸不由地重了些,她的身體隔着薄薄的面料貼在他的皮膚上,有種不屬于他的清涼,甚至感覺自己身體也起了些反應,但不想吓到她,他勉強控制住紊亂的氣息,勉強喊了句:“之言。”
他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她的臉,有些發癢,她轉過頭,才發現他喘着粗氣,連帶着臉也紅得有些厲害。
許之言有些着急,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怎麼了呀?”
“是發燒了嗎?”
他單手将女生細小的手腕扣了下來,看向她的眼神欲望毫不掩飾。
“沒。”
“你是不是……”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那一刻想要求證的心情達到了頂峰,他的喉嚨滾了滾:“在心疼我?”
……
還以為是什麼送命題……
她做得很明顯呀?
看不出來嗎?
瞬間,擔憂從女生白皙嬌小的臉龐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垂着眼睫,小聲嗔怪:“那當然呀……”
黑珍珠的眼睛又忍不住奶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懷裡的女生掰着小小的手指,一闆一眼地說:“你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睡得覺也好少,太辛苦了……”
之前和他一起住在辰舍的時候,雖然不在一個房間,但也能聽到些動靜。許之言幾次夜裡去衛生間時,他的房間總能從縫隙中透出光來。
都是下半夜的時間。
後來她問過淩骁,淩骁說,他幾乎包攬了吉光片羽從設計到宣傳再到後期上線的所有策劃和執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