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完了藥,護士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好像不忍心破壞裡面的氛圍,偌大的病房裡又剩下的楚離和顔又舞兩個人。
楚離這段時間還挺忙的。
臨近年關,各大娛樂平台年底的活動多,公司開始年終總結,各種各樣的宴會邀約,藝人們也開始為跨年晚會做準備,他當然閑不下來。
但他一向懶得出席那些假惺惺的場合,跟何況現在也沒什麼心思。
酒會推掉還好說,可公司有太多的問題需要他去敲定,幸好沒什麼有關發展戰略的大問題,大多數環節一個電話或者視頻會議就能夠出來結果。
隻是不能按時按點的守在醫院。
他問了醫生顔又舞後續的情況,這次摔傷其實還好,最主要的就是牽連到了舊傷,但這個問題不能根治,要穩定住病人的情緒,隻能慢慢來。
楚離的目光緩緩滑向顔又舞的睡顔。
飽含情意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從她的眉眼往下移。
又瘦了。
這幾天夜裡他每天都會進來待一會兒,雖然時間不長,但對于顔又舞的變化他卻很敏感。
本來她的臉就是瓜子臉型,還沒他的巴掌大,鼻尖挺翹,混血感很重,骨骼輪廓在冷臉的時候很具攻擊性,笑起來的時候臉頰旁有點微肉,卻比沒表情的時候更加平易近人。
可這會兒她光是躺着,就撲面而來一種瘦瘦小小的感覺,吃的也不多,身體營養跟不上,嘴唇都很蒼白。
楚離小心翼翼的拿起她搭在被子外面的手。
第一觸感就摸到了她的骨頭,感覺一隻手就能輕而易舉的就能攥住。
他眼裡的心疼像要溢出來。
顔又舞的手不算熱,可能從小的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國外,顔又舞很喜歡吃冷的東西,大冬天都能面不改色的吃冰淇淋。
除非身體難受或者一些特定的時候,否則平日裡連溫水都很少喝。
所以她的體寒也很嚴重。
一到冬天,手基本上就是冰的。
以前她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在大冬天的時候冷不丁的把手塞進楚離的脖子裡,楚離毫無防備,倒吸一口涼氣,經常被冰的一個激靈。
顔又舞覺得他這個反應很好玩,就會兒在一旁笑的眼睛彎彎,偶爾還會拱下火,挑釁般的說道:“楚離,你原來怕冷啊。”
而楚離看她的表情也基本上沒脾氣了,隻能無奈的看着她,“嗯,我身嬌體弱,小心凍壞了要你負責。”然後邊說邊扯過顔又舞的手塞進自己的大衣口袋。
即使這樣,之後她依然樂此不疲。
回憶一點一點描繪成眼前人的模樣,從前靈動的五官現在卻蒼白無色。
将室内溫度調高了一些,楚離的兩隻手把顔又舞的手握在中間,捂好好久才感覺溫度變化了一點。
他的唇落在她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烙印出他内心的獨白。
這幾天他其實想了很多,或許他從第一眼見到顔又舞的時候,某些東西就已經失去了控制。
明知道她跟自己是差不多的同類,卻還是抵不過内心那股想要“獵奇”的心思,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興趣,再見後是對她當初不告而别心裡憋着一股氣,可現在呢?
晃眼這麼多年過去,他扪心自問,自己依舊抵消不了顔又舞在心中的份量。
兜兜轉轉,反而傷了她。
楚離自嘲的笑了聲,第一次看不起自己那所謂的面子。
也許是心底挂念的人在身邊,伴随着病房裡新鮮的花香氣和顔又舞平緩的呼吸,楚離也感覺眼皮有些沉。
他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的睡過覺,雖然顔又舞沒什麼大礙,更何況平時有司徒淼在裡面,不用他看護也行,但到底是擔心,而且他們之間的問題還沒解決,他就算回家了也是失眠,倒不如待在這裡安心。
本想着趴在她旁邊眯一會兒,結果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房間内空調溫度開的有些高,顔又舞半夜被熱醒,她的後背出了一層的汗。
有些受不了這種黏膩的感覺,她睜開眼想把被子往下拉一點,結果胳膊卻感覺到一股輕微的重力。
低頭就看到這一幕。
有幾天沒見的人此時正拉着她的手,安靜的趴在病床旁邊,毛茸茸的頭頂對着她,像一隻求摸的大金毛 。
她的手被他攥在手裡,有應該是怕驚醒她,他握的力道不大,顔又舞一抽便能收手。
溫熱的呼吸均勻的噴灑在掌心,有輕微的癢意。
顔又舞下意識的動了下指尖,盯着他的腦袋看了一會兒。
楚離的睫毛很長,比有些女孩子還長,鴉羽般的弧度在眼睑下打出一片陰影,還有讓人忽略不掉的烏青,得承認,他連睡着的樣子都很帥氣。
手掌上還有未消下的紅泡,頓了頓,她還是沒有把手抽出來。
維持一個姿勢久了不太舒服,楚離從恍惚睡意中醒來,心中暗惱自己照看着病人就這麼睡了過去。
揉了揉酸痛的脖頸,下一秒就感受到一抹視線。
一擡頭,他就對上了顔又舞的眼神。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