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一大早,周北冀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讓苗秀秀在軍區大禮堂門口等自己,說是要帶她去看場演出。
眼珠轉了轉,苗秀秀問他:“什麼演出啊?”
“軍區七一文藝彙演,九點鐘開始。”
“哦哦,我早點去,等着你。”
苗秀秀特意穿上新做的杏黃色連衣裙,往脖子上噴了點花露水,提上小包出門。烈日炎炎,她撐起小花傘,在禮堂門口等了十多分鐘,終于看到周北冀騎車過來。
看到他滿頭的汗,苗秀秀拿出小手絹細心地替他擦汗,“熱吧,我去買冰棍兒給你吃。”“我去買。”周北冀聞到手帕上的淡淡香氣,隻覺心曠神怡。
他的目光,和往常有點不一樣,苗秀秀在這方面是個敏感聰慧的女子,她能從他簡單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裡看出來他的心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他看着自己的時候,眼眸深處有光了。
買了兩瓶北冰洋汽水,給苗秀秀一瓶,自己一瓶,周北冀帶着苗秀秀進禮堂。看演出的人很多,前排就座的都是軍區首長和首長夫人們,苗秀秀看到自己公公周明康坐在第一排,卻沒看到婆婆沈芬玉,頗有些奇怪。
“媽沒來呀?”苗秀秀悄悄問周北冀。
“天熱媽說頭疼,就沒過來。”周北冀沒有告訴苗秀秀,沈芬玉不喜歡看這些演出,很大原因是她讨厭文工團那些唱歌跳舞的演員。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家去看看媽?”苗秀秀嘴上這樣說,心裡想的卻是,作了一輩子的老太太,活該你頭疼,但凡你善良點,原主也不會那麼怕你。
“不用,媽過兩天就好了。對了,舒華說想找你做一條演出穿的裙子。”周北冀沒有忘記哥們兒的囑托。
“舒華是不是葉三哥的女朋友?”苗秀秀記得,舒華後來成了全國有名的歌唱家,經常在出現在央視的各類晚會上,哪怕是三四十年後,春晚的舞台也少不了她。
沒想到自己能見到年輕時的舒華,還能有幸給她做演出服,這讓她不禁有些激動,她上輩子的老爸最喜歡的歌唱家就是舒華,說她人美歌也美。
“是,他倆都快談婚論嫁了。”
“那我得好好表現,想個有創意的設計。”
看苗秀秀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周北冀笑了笑,注意到她裙子上沾了一根頭發,伸手替她把頭發拿掉。苗秀秀也跟他笑,餘光瞥見周中中正在過道上找座位,有意把頭靠在周北冀肩上。
周中中一擡頭,恰好看到這一幕,苗秀秀那個女人親昵地依偎在她三哥身上,而她三哥竟然沒有一絲要拒絕的意思,反而低頭跟她說話。
“中中,你發什麼呆?”和周中中一起來看演出的女同學輕輕拍了一下周中中。周中中這才回過神來,說:“沒什麼,看到一隻蒼蠅,怪讨厭的。”
“走吧,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女同學找到了座位,拉着周中中往那一排中間走。
演出開場以後,節目很不錯,雖然這時候的舞台遠不像後世那樣複雜和五光十色,但是演員們演得一絲不苟很真誠。
聽到報幕員說,下一個舞蹈《時代的旋律》,表演者夏文竹等,苗秀秀心裡一沉,原來夏文竹也要參加演出,難怪周北冀這麼積極來看。要看你自己看就好了,非要帶上我,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苗秀秀咬着吸管兒,沒好氣地看着舞台。
舞台妝十分濃豔,她看了半天才辨認出哪個是夏文竹,不得不說,這姑娘身條兒确實好,難怪很多男人找對象都喜歡找跳舞的,瞧人家那小腰、小身闆兒,軟得跟面條兒似的,這要是在床上,能解鎖多少高難度體·位,不得讓男人欲·仙·欲·死啊。
偷偷瞄了一眼周北冀,發現他表情很平靜,和之前看别的節目時并無區别,但是他沒有喝汽水,說明他關注點都在舞台上,苗秀秀發現這個細節,聳了聳鼻子,低頭大力吸着吸管兒,有意弄出點聲音。
噗噗聲終于引起了周北冀的注意,扭頭看苗秀秀把汽水都喝沒了還在那裡吸,生怕浪費一滴似的,忍俊不禁,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汽水瓶遞給她。
才不要喝你的口水,苗秀秀沒接他手裡的汽水,說:“你自己喝吧,我喝飽了。”周北冀淡淡一笑,臉轉了過去,目光再次投向舞台。
苗秀秀端詳他兩秒鐘,忽然有點覺悟,這家夥應該是知道她心思的,畢竟他婚後也沒和夏文竹斷絕來往,出沒出軌不知道,因此他帶她來看演出,試探的可能性很大。
再次看向他,苗秀秀發現他挺直的鼻梁特别好看,難怪小說裡總是用希臘雕塑來形容人的鼻子,他是周家最好看的孩子,所以從小就很得父母寵愛,誰不喜歡漂亮的小孩子呢,特别是自家的孩子。